”
話沒說完,只聽幽篁口裡的茶“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面色通紅道:“——誰是你的君夫人!我又不是女子!!”
卻見鴆酒坐在一旁,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道:“唉,在意這些細節幹什麼?不過酋說的是你嗎?這麼自己把自己繞進去,對號入座,旁人可都救不了你了啊!”
幽篁頓時無語,酋卻在一旁一本正經地添油加醋:“好,不做君夫人,那你要做什麼自己說,本侯現在就可以封啊!”
“……”幽篁沉默了一會兒,掃視了一圈兒,見所有人都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他,悲憤地回自己房間把門撞上了。
※君夫人:諸侯的正妻。
“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論語·季氏篇》
☆、別離
第四十六章
臨走的時候,酋給玉心留了長長的幾張藥方和一大箱子的草藥,又叮嚀了各種注意事項。眾人紛紛表示,相處這麼久,從未見少言寡語的無寐侯大人這麼絮叨過,與冰心堂那些真正的醫者真是越來越像。
酋對此不屑一顧,冷冷地道:“本侯好不容易才幫小丫頭將身體調理成現在這模樣。而凡人庸醫不瞭解魔族的體質,萬一給他們弄巧成拙,還不得添上許多麻煩?”
玉心笑笑,一面真心實意地道謝,一面又頗有些唏噓。
當初北溟南三位魔侯之間來往極少,彼此交惡,一有機會就拼了命地相互詆譭。其中酋一門心思地練兵,玉心一門心思地打仗,所以這件事自然是想象力豐富的夜歌幹得最為熟練,什麼生吃小孩兒心臟、拿鮮血當油漆塗牆這種傳說全都是他發明的。
——那小傢伙不去寫話本,倒真挺可惜。
俗話說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玉心雖然知道流言不可盡信,但聽多了,也就不免對另外兩位魔侯沒什麼好印象,更何況酋的殘暴嗜血絕非汙衊,那傢伙的手上不知毀掉了多少性命。
直到那日,她在夜明城外的水晶洞窟裡遇到幽篁和那名溫文爾雅的白衣魔族男子。
果然喜愛鑽研醫道之人,無論如何,內心裡終是有一份柔軟的。
玉心一直記得,來到江南後,有一次一行人在酒樓裡吃東西,小二端上來一盤魚生。片片瑩白如玉的生魚肉排在盤子裡,整整齊齊,散發著魚類特有的微腥。為了表示新鮮,廚子特意把片剩下的魚頭也擱在一起,魚嘴緩緩地一張一翕,竟還是活的。
幽篁當時臉就白了,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衝了出去,半途還撞倒一張椅子。而酋的臉色瞬間也變得很是嚇人,緊緊跟去了,半晌,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接一陣作嘔的聲音,似乎要連心肝肺都要嘔出來,聽著很有點兒難受。
玉心不知道這其中有怎樣的緣故,只注意到酋回來時眼睛有點發紅。自那之後,他就只陪著幽篁吃十成十的熟食,沾一丁點兒血絲的都不會碰。
眼前白衣的魔侯正站在桌旁,將草藥分別稱重,然後用牛皮紙一副一副地包好。其他人也圍在旁邊,七手八腳地幫忙。
也許的確是因為酋年長許多,一路行來,他對玉心的態度早已不再像是當初對待平級的將領,而隱約有點兒照顧後進晚輩的意思。尤其這晚輩還是個小姑娘,於是張口閉口便“丫頭丫頭”地喊。另一邊玉心也恍然覺得,狄戎有時候活潑得不像自己的哥哥,反倒是酋遠遠要穩重不少,甚至於更像是輩分高許多的長輩。
玉心忽道:“酋,謝謝你。”
酋的手頓了頓,淡淡地答:“……沒事。”
幽篁半開玩笑地抗議道:“我也在幹活誒,你怎麼不謝謝我?”
玉心道:“當然要謝。我最感謝的就是你,一直。”
幽篁一怔,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室內的氣氛忽然就變得不大對,因為玉心的語氣竟然隱約有幾分……訣別的意思。
那些草藥只夠一年之量,然而現在一年之量大約都用不完。
他們誰都清楚,幽篁和酋出發去蜀州,不久之後,狄戎和玉心也要離開桃李花林四處遊歷。一年之內,居無定所,說不定便再無機會見面。
此番或是永訣。
流香保證道:“小師叔,你走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玉心姐姐的!”
幽篁笑了笑,轉頭對玉心認真道:“巴蜀那邊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會捎禮物給你。”
玉心道:“好。”
幽篁又道:“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