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鬧,錦言明明只用跪一天一夜,結果跪足了三天三夜才起身,讓兩個婆子攙回去的,用皎兮的話說,髒得人嫌狗不待見。
錦言沒來得及休息,就先想到一事,要把那個讓人頭疼的表妹先處理了。誰知,剛洗完澡換好衣裳,書月便說,那天拿贓之後,芷靈便病下了,病了好幾日都沒下床。
“估計是被徐姨娘那聲勢嚇住了,回來發了身冷汗,晚上便開始吐不停,太太請了大夫來看,擬了幾個方子,幾帖藥吃了下去,也沒見個好,我今日去瞧,看她吐得厲害,好容易才睡了一會。”書月邊給錦言整理裙角,邊說。
芷靈知道怕?錦言深不以為然,可既然病下了,只能壓住一肚子的火,去看一看。
虞氏讓丫鬟們把西廂的客房收拾出來,芷靈這兩天便睡在那,錦言撥了簾子進去,便聞見濃濃的藥氣,芷靈蜷在床上輕嗽,錦言走近,看她面無血色,不像是裝病。本來錦言也以為她是裝病躲過責難,可看這樣子,也不像。但是這個事總不能這樣過去,錦言硬起心,在床沿上一坐,揚聲說:“你也住了些時日了,快節下了,不如就隨了你娘一起回家吧。”
再不走,還不指定鬧出什麼事兒呢!錦言心裡默想,她是越來越捏不住這個表妹的性子了,舅母的打算,是讓連家操心起芷靈的婚事,可於情於理都說不通的,只會為難了母親。
芷靈亂嗽一通,微微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我爹孃昨日已經回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舅母竟能撂下攤子,留下芷靈,拍拍屁股走人,也真做得出來。錦言壓了口氣在心裡,說:“那我僱輛穩妥的馬車,讓家丁護送你回去。”
芷靈兩行清淚便淌了下來,用被子角蹭了蹭,哽咽道:“既然你要趕我走,我總不會求你讓我留下。也不必僱好的馬車,反正我這病,在路上耽擱幾天,也沒得醫了,總是要死在路上,又何必浪費你的錢。”
錦言氣結,一時也無話說,只覺得委屈得很,眼圈已經氣紅了。
芷靈越發來了勁,強打精神撐起了身子,隨便捋了捋頭髮,便掀了被子說要走,又說怕睡髒了錦言的地方,又說怕礙了錦言的眼。
錦言並沒有理會,垂著眼坐著,半句話都沒有。芷靈更是火大,更難聽的也說出來的,無非就是錦言住沈家時候的種種,再就是哀嘆她自己是身世可憐。
錦言狠狠咬住嘴唇,膝蓋還辣辣地疼,身上的關節沒有一處是舒坦的,就這不知是拜了誰所賜,沒落得一句好話,反被狠狠數落一通。
芷靈搖搖晃晃地下了地,才走了三五步便被睡裙絆了一跤,還帶著一個方瓷瓶砸在了地上,芷靈哭聲愈大了,抽噎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丫鬟們聽見了動靜,都湧了進來,只見錦言冷著臉坐在床上一言不發,芷靈摔得亂七八糟哭得可憐,大家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書月和流光扶著芷靈起來,阿棠和皎兮便趕忙去看錦言。
芷靈抹著臉,抽噎難停:“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是您趕我走的。”
阿棠沒了好臉色,嚷嚷說:“大晚上的,你鬧什麼鬧?”
被一個丫鬟訓斥,芷靈更是泫然欲絕的模樣,點了點說:“好,好,好。主子丫鬟一通氣地欺負我。”
錦言臉色一變,沉沉地開了口:“讓她走,誰都別攔著。”
芷靈惡狠狠回頭瞪了錦言一眼,錦言別過頭去沒接著,只吩咐書月:“給她收拾包裹,她的東西她帶走,連府的東西,她一樣也不許拿去。”
書月微微抿了唇,招呼著流光一塊去收拾,芷靈氣得嘴唇哆嗦:“好你個連錦言,你對得起……”
“我對得起,”錦言不等她說下去:“我對得起外婆,我對得起外公,我對得起天地良心,我是在幫你父母教你。”
“你永遠是好的,永遠是對的,所有人都向著你,所有人都疼你,我算什麼?”芷靈哭著,從地上摸起一塊碎瓷片比在腕子上:“你逼死我好了。”
丫鬟們都被嚇住了,錦言也繃緊了身子。
攸關時刻,虞氏打了簾子進來,看見如此情形,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走到芷靈跟前,手搭在她腕上:“你這是做什麼?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
芷靈等的就是這麼個下臺的時機,立刻哭起:“她們都欺負我,表姐非要趕我走,寧可我死在路上。”
“母親,我……”錦言想要解釋,卻被虞氏打斷,虞氏拉著芷靈坐好,好言好語:“她胡鬧,你別當真,這裡由我做主,你安心養病,等中秋節過後,你父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