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盞的飲盡,他喝酒的時候很安靜,目光時而痴痴沉醉,時而漂浮不定。握杯的手指修美如玉,半是明媚半是婉約。
“王爺不能喝了,誤了時辰可不吉利。你們愣著幹嗎?還不快攔住。”喜娘陪著笑臉兒,眾人這才悟過神來,拉的拉勸的勸,賠了不少好話。新婦慌張無措的看著他,隱約覺察出不祥,她那時以為他是聲名所累,後來真懂了他的心思,才嘲笑自己太傻。
隔著影影綽綽一層紙窗,天上明月高懸,正是中秋。
羅氏的閨名叫錦嫻。賢良恭謹的比名字還過分,平時不施脂粉,穿戴首飾一應從簡,連北靜太妃都看不過去,說叨了她幾次,才略有改觀。成婚三年,水溶對她不可謂不好,只是從來不喚她閨名,連“夫人”兩個字也甚少提起。外人看來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只有羅氏心裡明白,他從來不曾正眼看過她一回。
有了宰相羅邕的協助,水溶在朝堂上順風順水,以前說他結黨營私、惑亂朝綱的閒話,竟再也沒人敢提。於是他活得越發坦然,閒了便蒔花弄草,請些文人高仕到府上來授業清談。
北靜王府素來清簡,平時沒有觥籌交錯、歌舞狎戲,可照樣吸引了大把權貴來捧場。就連號稱養門客三千的忠順王府,都難以望其項背。忠順王是三朝元老,籠絡的人脈盤根錯節,大有權傾朝野之勢。皇上一時拿他沒法子,便趁機拔擢水溶,將他推到風口浪尖,才設了與羅家聯姻的圈套。
看似天大的恩寵,水溶拒絕不得,只能從善為上與忠順府刻意疏遠。然而官場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厭倦了大小官員迎來送往,索性閉門不出,圖了清靜二字。
眾多權貴裡,唯一開罪不起的是金陵賈家。賈不假; 白玉為堂金作馬。
賈家世代官宦,到了當今這一朝,家聲已經煊赫到極點。去年三月,四皇子娶了榮國府工部員外郎賈政之女,封為元妃,賈氏一門愈發榮耀。
同朝之間總是要應酬,女眷們來往,羅氏去四皇子府裡拜賀,回來誇元妃如何如何了得。那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