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涵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安,忙低頭說道。
“皇上的性情強硬聽不進勸諫,能耐住心性忍下皇上責備的莫不過雲涵一人了。”裴言想起皇上的性子,亦嘆了口氣,“如今我已是行將就木之人,我希望雲涵能代我留在皇上身側,勸諫皇上遠離那些佞臣。”
“臣定不負太傅的期望。”雲涵看著裴言清瘦的面容,堅定的說道。
“皇上有兩位皇子,皆聰明伶俐怕以後必要嫡長之爭。”裴言緩緩放下手,靠在了床邊。
“太傅,以後的事情甚為遙遠,您不用現在就這般顧慮,臣希望您能安心休養身體。”雲涵面上有些苦澀,太傅為皇上這般嘔心瀝血,然皇上又看到太傅的忠心了嗎。
倘若但凡皇上待太傅有一分恩情,也不會將太傅幽閉在這冰冷的房間中多日,雲涵重重的嘆了口氣,太傅,您如此又是何必。
“雲涵,我還有一私事想囑託你。”裴言喘息了許久緩緩開口道。
“太傅請言,雲涵一定竭盡全力辦到。”雲涵看向面前沉浸在病痛之中的人,根本無能為力。
“我希望雲涵能常去看看洛青的家人。”裴言心中一陣絞痛,他不禁抬手輕撫在了胸口。
洛青還那般年輕卻因他而亡,終是他的錯。裴言不曾責怪怨恨皇上的殘酷無情,皇上亦是他親手教導而出,他只怪自己沒有將皇上教導成仁慈愛民的帝王。
“好。”雲涵點點頭。
“我步入朝堂多年已是汙濁了,不能再回到清心閣,我希望待我死後,雲涵能將我的屍骨葬在後山的深林處。”裴言緩緩躺在床上,如今他的心願已了,唯一的遺憾便是無力為皇上除去韓王。
“太傅,您正值中年倘若靜心休養,病情一定可以痊癒。”雲涵心中猛然一顫,用力握住裴言的衣袖,在他印象中太傅武功高強,面容永遠是那般溫和俊秀,不知何時竟變得如此枯瘦病弱。
“皇上一會趕來看到你的身影必會責罰你,這塊玉佩雖然不是免死金牌,但也可以為你擋去刑罰。”裴言掏出懷中冰冷的玉佩放入雲涵掌心間。
這塊玉佩還是瑄兒送與他的,倘若那孩子得知他將玉佩擅自送予他人,必會不願。裴言緩緩放下手,眼中溢滿了苦澀,早年坐在他膝間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漸漸成長為一代帝王,可性情卻愈加殘酷,一切皆怪他沒有好好教導瑄兒,或許他本就不應該做帝師。
雲涵看著面前之人緊閉的雙眼,盡力喚道“太傅。”
“太傅,難道您不想再見到皇上一面了嗎?”雲涵握住裴言枯瘦的手腕,皇上傷太傅至深,甚至不惜殺了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人,太傅又怎會在想見到皇上。
雲涵掏出懷中潔白的帕子拭檫著裴言嘴角的鮮血,太傅生前喜潔,必不允許自己這般儀容離世。
書桌前端坐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他的面容秀美,但卻異常嚴肅,宛若冰冷的美玉一眼。
衛瑄放下手中的筆墨,不悅掃了一眼一旁氣喘吁吁的太監。
“什麼事情?”衛瑄冷聲說道。
“皇上,太傅病危了,請您過去看看吧。”太監低頭說道,不敢看向衛瑄滿是怒意的面色。
“病危,太傅武功高強,又怎會生病。”衛瑄拂袖將面前的奏摺盡數推在了地上,他待老師情深意重,而老師竟然聽信一個低賤的隨從之言,他也是該冷落老師,給他一個警惕了。
“皇上,奴才所言據實。”太監的神色有些哀傷。
“生病了就去請太醫,請朕過去做什麼,他自己不就會醫術嗎?”衛瑄翻開面前的一本奏摺,倘若老師真想來見他,親自過來便是,又何必打發一個低賤的奴才前來。
“皇上,太傅真的快撐不住了,他多日前便接連嘔血,前幾日您在林中又重重擊了太傅一掌,太傅的重病之軀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太監雙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太傅的性情溫和,待他很好,而如今太傅卻淒涼的躺在床上嘔血。
“他多日前便嘔血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朕。”衛瑄用力握住太監的衣領,眉頭緊緊蹙起。
“太傅不讓奴才提及此事。”太監面上未有一絲懼怕,而溢滿了無盡的悲傷。
衛瑄看著太監的面色,心中有些略略不安,他用力放下手大步走了過去。或許太傅僅僅是受了些內傷,他的武功那般高強,不會有大礙的。
衛瑄不斷的安慰著自己,然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急促,淡黃色的衣角翻飛飄揚。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房門卻猛的停住了腳步,四周的寂靜讓他愈發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