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敏銳的楚白還是發現了,今天的齊鵬有些不同,雖然是一樣的約他出來、喝酒、抱怨、醉酒、話癆到最後的沉默,可是今天每一樣都多了點傷感,不太像那個莽撞的二呼呼的齊鵬。
“喝完這杯就差不多了啊,我好送你回去,明天都還要上班呢。”楚白和齊鵬算是混得都不錯,都在比較有規模的公司,做著跟所學沾邊的工作,幾年下來也都有些成績,當然在白骨精中混,多少也有不順心的時候,這是就是找兄弟的時候了。
楚白很少主動找齊鵬,即便這樣,他回想了一下,兩個人見面的頻率也相當的頻繁,也許是齊鵬的性格導致他會面臨比自己更多的問題吧,楚白可以想象的到,齊鵬犯二犯軸的時候,跟他合作的人恐怕會氣的腦溢血,楚白不自覺的笑了笑,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小白!不,楚白!”齊鵬忽然抬起通紅的臉,一雙眼忽閃忽閃的盯著楚白,好像想盡量把人看清楚了。
“怎麼了?想吐?”楚白看到齊鵬突然動作,下意識的就想扶著人衝向廁所,可惜被攥的太緊,動不了。
“不吐!有……話說!”齊鵬垂了下頭,又快速的抬起,把楚白的手腕子往懷裡拽了拽。
楚白搖頭苦笑,心想,大哥,你還沒說夠啊,從下班到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了,一直的說,從天氣冷的太早,到汽油漲錢,再到他們兩個住處離得有點遠,又到公司食堂的大廚換人了,做的東西不能吃,連剛剛見過一面的楚白的一個同事看著不像好人這種事,都能拿來抱怨,“好好,你慢慢說,要吐就趕緊告訴啊。”楚白是真怕他吐了,一會兒還得做計程車,一身的酸臭味兒,怕沒有司機肯拉啊。
“楚白!咱們認識那麼久了,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值得信任吧?對吧!你打上學那時……就、就一直叫我哥,是吧!所以你得聽我的,真的,你那個同事!……就剛跟你一塊兒下班那個,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離他遠點兒!啊!聽沒!”齊鵬大著舌頭,含混的說著,臉上的表情倒還算嚴肅。
楚白忍著笑,像哄孩子似的哄著,“你永遠是我哥,我信任你,不過嗎,我跟夏楠就是很一般的同事,人家也沒怎麼著我,我也用不著特意去留意他。”
“嘛叫沒怎麼著?!他那麼看著你……就不行!還在我面前裝的跟你那麼熟,看著就煩!你回來告他,叫他別不熟裝熟,不對,不行,你別再理他了!”齊鵬的精神是馬上要越過暈菜那條線但是還差不點兒的狀態,能說出整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楚白的手一直被緊緊的握著,齊鵬掌心的熱燙和從鼻腔裡噴灑出的熱氣,一點一點緩慢的蒸烤著楚白的心,本來包裹的很好很嚴實的外殼,被烘的鬆軟脫落,露出裡面軟乎乎的嫩心兒,化了一片。
楚白無奈的看著對面那人的低垂的腦袋,多少年了,自己的心就是不肯轉彎兒,就是放不下這個二愣子,而這個二愣子,也是不爭氣,從上一個大學時代的女朋友結束後,就一直沒有下一任,沒法讓他徹底的死心,雖然狠狠的壓抑著那份悸動和渴望,但是就像瘋長的雜草,想要看著他守著他的慾望怎麼燒也燒不死。
現在,唸了這麼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拉著自己的手,額頭抵著自己的手背,對自己那麼關心那麼在乎,說出的話幾乎讓他錯覺,齊鵬是在嫉妒,嫉妒所有跟自己親密的人。
其實那個夏楠確實是個gay,而且知道他也是gay,所以最近夏楠對他的態度有些曖昧,他們這種人,尤其是還有同事這層關係,當然不可能放來了追,但是碰上順眼的也不容易,所以曖昧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楚白沒有興趣陪對方玩兒這種試探的遊戲,他的心早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所以從來不對別人冷漠的楚白選擇了嚴肅劃清界限,把對方劃在了比一般同事還要生疏的範疇。
然而對方沒有輕易地放棄,楚白不會自戀的以為對方是多麼的喜歡她,他覺得應該是不甘心多一些,畢竟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給對方任何的機會。
楚白沒有想到,這個自己都沒怎麼花心思的夏楠竟然成了齊鵬的心病,只因為夏楠在他的面前對自己態度曖昧了。
楚白警告自己,不要多想,齊鵬是直的,一直都是,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就毀了一個人的前程和生活,所以,他會把齊鵬說的一切都當做醉話,把齊鵬眼中所有的複雜都當做是酒精的作用。
送醉鬼回家是個心理和體力上的雙重苦差事,要拖著死狗一樣沉重的人體,要忍著計程車司機的冷言冷語,好在今天的齊鵬格外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