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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Chapter 08

酒神已經習慣了在人類中的生活,他大笑著高舉手中的權杖,隨即引來一陣歡呼聲。他朝著兩人笑著示意一下,便轉身開路。只是這一個動作,兩位本被眾人遠離的“神祇”便融入了群眾,如同將要舉行盛典狂歡般,被推搡到了中央偏前的地方。

如今的美杜莎已是一個妖怪,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來自眾人的信仰在不斷彙集,而中心點,便是前面領頭的男孩,那位同樣年輕的神祇。美杜莎明白信仰的力量,但這是第一次,他直觀感受到信仰對於神祇神格的衝擊。對於一個擁有神格的神祇來說,信仰是他們存活的必需品。

歡呼雀躍,歌聲高昂,那發自內心的歡愉印在了每個人臉上,也感染了這一大一小。厄洛斯忍不住想從美杜莎的懷裡掙脫出來,自己跟著眾人,以參與這一場狂歡。美杜莎感受到懷裡的掙扎,環顧了四周,便學著別人的樣子,將厄洛斯舉高,讓他騎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對新換的姿勢極其滿意的厄洛斯高興得咯咯直笑,凌駕於眾人的高度和寬闊的視野讓他興奮不已。他不斷拍打著自己的雙手,身體忍不住有節奏扭動起來。美杜莎感受著肩膀上小傢伙的活潑勁,不自覺笑了起來。

酒神回過頭含笑朝著兩人眨巴了下眼睛,然後再次揮動自己的權杖示意著自由活動的開始。美杜莎和厄洛斯再度被人群推搡,送到了酒神的面前。酒神如歌頌者一般,誇張向兩人行了禮:“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一場慶典,一場夢。習慣了一個人的美杜莎剛開始的新奇感,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平淡,最後化作不耐。早就從他肩膀上下來混入人群鬧騰的厄洛斯,依舊嘻嘻哈哈,肆無忌憚,好像真的如一個普通的孩童一般。他還敢喝酒,拿著酒神親自釀造的葡萄酒,一杯接著一杯。

美杜莎獨自避開眾人,進入到一個難以察覺的陰暗角落,他那雙眼睛時不時閃過一抹綠光,陰森而恐怖。不過他自己並沒有察覺,他只是望著厄洛斯,獨酌。

即便美杜莎如此不想靠近他人,但這樣的他依舊能引人注目。酒神拿著自己精雕細琢的金酒杯,半倚靠在美杜莎身邊的柱子上,同樣望著人群中的厄洛斯:“你愛他。”

美杜莎並沒有回話,非自我所引發的愛情,真的算愛麼?美杜莎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已經開始質疑這個世界,質疑法則,質疑他的父神。酒神並不知道美杜莎的想法,他只是笑了笑,接下去說道:“可他並不愛你。”

美杜莎終於轉過自己的臉,看向了酒神。酒神並沒有回過頭,只是依舊看著面前那群不懂節制為何物的人類,眼神竟然有些空洞。兩人就那麼靜靜僵持了一會兒,酒神才忽然醒悟過來似的,再次露出了笑容,他轉過頭看向美杜莎,略帶歉意笑了笑:“我想別的事情去了。”

美杜莎這才發現酒神確實很愛笑,但是他的笑容如同一種偽裝,能將所有的情緒收斂。他對酒神的故事有了興趣,便仍舊看著酒神。酒神雖然依舊還是一個男孩的樣子,但是他經歷的事情足以讓他看透這個世界,他的笑容淡了幾分,只說了一句,便讓美杜莎不再問下去:“我的愛人是一位堪比愛神的美人,他太過美麗而無法長存。”

美杜莎不再問下去,酒神這一句話已經概括了很多東西。神祇與人類的愛情,活著的時候就已經相去甚遠,更何況死後,一個歸於冥界,一個卻永生不死。美杜莎指腹摩擦著酒杯的邊緣,視線轉回還在瘋癲狀態不停笑鬧的厄洛斯身上。到底什麼才是愛情?

美杜莎不問了,酒神卻忽然又開口了:“厄洛斯其實後來找過我,他說新的戀情會沖淡一切。”見再次吸引到厄洛斯的注意,酒神又笑了,“不過我想有些戀情是恐怕永遠忘不掉,哪怕我活了那麼久,還可以活更久。”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美杜莎發現酒神靠近他的目的並不單純。酒神垂下自己的眼瞼,喝掉了自己手中的酒:“美杜莎早就應該死了,你卻又是一個美杜莎。另外,這座城歸屬於珀爾修斯。”

美杜莎終於從一個糾結“何為愛情”的偽哲學家迴歸到他理智的本身,他也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條件?你想回到奧林匹斯山?”

酒神嗤笑了一聲,起身離開:“我不需要回去,我會幫你,無論是復仇還是得到厄洛斯的愛情。而我的條件,以後會告訴你。”

美杜莎想起了神王那彷彿永恆詛咒一般的經歷——一代推翻一代。美杜莎的每一個念頭都是隨性而發的,包括復仇,包括帶上厄洛斯。如今他又多了一個念頭,他想看酒神能做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