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姑娘何人?”舉著酒杯的人向陸禾安抬了抬,仰著頭一口飲盡,放下杯子後一副閒適的樣子看著她,面帶微笑。臉上的“四條眉毛”也跟著他面部的表情動了動,維持在一個讓人看了就想笑的樣子。
陸禾安的確笑了。她大笑出聲,聲音清脆,和少女時的聲音差別不大,也讓人一聽就聽了出來。眼見著陸小鳳失手把酒杯給摔了,傻眼一樣看著她,陸禾安笑著說:“姑娘不是何人,姑娘是陸禾安。”說著,她頓了一下,再次肯定地開口:“我叫陸禾安。”
陸小鳳摸了摸他的小鬍子,並沒有對陸禾安對名字的強調發表什麼疑問,只是問她:“你……怎麼又來這邊了?你不是回去了嗎?”
陸禾安很習以為常的走到花滿樓旁邊坐下,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又來到這邊了,明明我是想回去的。”說著又拽過花滿樓的手,號脈,然後又藉著陽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的眼睛,很肯定的說:“你肯定沒按照我給你的藥方喝藥,或者只喝了一兩次就停了。諱疾忌醫不好,知道嗎!”
花滿樓的微笑僵硬了一下,對著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陸小鳳笑了笑,彷彿看得見他的表情一樣,默默的轉移話題:“你要住在這邊的話房間還是以前那個。不知道你們那邊的時間過了多久了?”
陸禾安沒管他的話,想著以前孫思邈和她說過的藥方,摸出一張浣花箋和毛筆就墊在桌上開始唰唰的寫,想了想又改了兩味藥,遞給桌對面的陸小鳳,囑咐道:“先按著這個藥方吃上一個月,之後我再寫其他的藥方給你,記得一定要讓他吃下去。”
陸小鳳鄭重的收下藥方,這才問陸禾安:“你要在這邊呆多久?今天來的正好,晚上啊欠著你十兩的人也要來,你還正好能討個債。”
陸禾安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想起來哪個欠了她十兩:“哦,那個在皇宮裡亂折騰然後被人一劍戳胸口的男人。”
陸小鳳,花滿樓:……
陸禾安打量了一下他們兩個,與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比了比,彷彿理所當然一樣的發現了他們臉上帶上的幾絲滄桑,這才玩笑一般開口:“我不過長了四歲,怎麼你們像是四十歲一樣?這邊過了多久了?”
陸小鳳摸著小鬍子的手一僵,沒好氣的瞅了瞅長開了依舊矮的陸禾安,道:“什麼叫四十歲!我們看上去有那麼老嗎!這邊也就才過去了十年而已!”
花滿樓笑看著他們兩你來我往,轉了轉手裡的茶盞,狀似不經意的說:“那房間的東西都是新的,隨時都可以住人。”
陸禾安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甩了甩手,也十分自然的走向隔壁客房:“我現在確實有點累,去休息一會兒啦。晚飯的時候記得叫我!”
陸小鳳沒好氣:“誰會缺了你一頓飯嗎?!”
陸禾安擺了擺手,轉身就消失在門板後邊。
花滿樓“看”著她的背影幾不可聞的嘆口氣,小聲的彷彿在對自己說,也彷彿是在和陸小鳳說:“她啊……好像真的長大不少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陸小鳳笑了笑,也沒接話,再次把酒倒滿,對著窗外一舉:“到了就進來吧,一年也不見你出海幾次!”
話音剛落,一襲白衣從窗外翩然而至,沒有帶起一絲波紋,彷彿只是輕輕落入一片葉子,淡然無聲。
葉孤城站在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桌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虛握放在嘴邊咳了一聲,難得的帶上一分不好意思:“剛剛那個姑娘……就是……思語?”
陸小鳳忍著笑說:“嗯,就是她,不過現在人叫陸禾安,可別叫錯了,你可還欠著人小姑娘十兩銀子呢!”說著又摸了摸小鬍子,大言不慚:“看吧,我就說這是我妹子,沒說錯吧?都和我一個姓了,難說她就是我本家呢!”
花滿樓腦子一轉就嗆了口茶,一想到幾百年前的陸禾安難說還真是陸小鳳的本家,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小鳳嘿嘿笑,葉孤城臉上也難得的帶上了笑意,微笑著搖搖頭,摸過一個酒杯倒了杯酒,轉著酒杯卻不忙著喝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個大男人在樓上迎著陽光喝酒聊天不提。陸禾安轉進了客房,習以為常地撲在床上用被子捂臉,一如多年前那樣。她現在也有些猶豫,陸禾安的記憶裡沒有宋朝,更沒有陸小鳳和花滿樓,這是隻出現在思語記憶中的人,那到底誰是真,誰又是假?或者,兩邊都是真的?她已經想不明白了。
不願多想,陸禾安轉身埋在被子裡,放開心神,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傍晚時分,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