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便破窗而出,洪凌波剛要追,就發現她早已走遠了,等追到鎮外,李莫愁已沒了蹤影,洪凌波轉身嘆道:“師父跑這麼快,旁人哪裡追得上呢?”
沒了洪凌波跟著,李莫愁再無顧忌,進山朝著竹林關方向去。
西出秦嶺,山脈皆自東向西,竹林關在武關之南,兩地雖近,中間卻有一山峰。山中人跡罕至,李莫愁逢人便問見到一白衣姑娘沒。山中人老實木訥,有喚她“姐姐”的,有喚她“夫人”的,有喚“老人家”的,若在往常有人敢將她叫老了,她無不立斃於掌下,這時卻生怕小龍女在附近,知曉此事後氣惱她濫殺無辜,再不出來與她見面而生生忍住。
附近有許多人都在昨天看到一個白衣美人,李莫愁欣喜若狂,然而在此轉到天又要亮起來的時候,也並未再見到可疑之人。她思來想去,回了武關,一見洪凌波,劈頭便問:“你在這邊,瞧見那人沒?”
“白衣美貌女子?沒她的訊息。”
李莫愁狐疑道:“別是你偷懶,沒留心吧?”
洪凌波急忙賠笑:“怎麼會呢?凌波一直盡心盡力,惟恐錯過一絲訊息。”
她跑前跑後地打探訊息,李莫愁皆看在眼中,知她用心不假,此時只好放過了她。
山中只得一條大路,透過山口連通竹林關與武關,這疑是小龍女之人若沒到武關,那必是去了竹林關。思及此處,李莫愁稍稍放心,帶著洪凌波追了過去。
不料這裡也沒那白衣少女的半點訊息,李莫愁頓感頭大,帶著洪凌波繞著山腳又轉了一圈,回到兩路分叉的龍駒寨,兩人分頭打聽,終於又問到一個似鬼似仙的白衣女子的訊息,聽聞她一路往西北去,李莫愁也順著武關道追了回去。
她們每在一個鎮子落腳,便要打聽一番訊息,李莫愁越發認定此人便是小龍女,她神出鬼沒,不似陸無雙麻煩惹了一路,走路也半點沒有規律,行蹤忽南忽北,一度岔到崤函道上,又反頭南行去了藍田,在子午谷口反覆猶豫,又失了蹤跡。李莫愁平日裡追蹤別人的那一套法子統統失了效果,只得多辛苦辛苦,到處亂跑,一時間忘了陸無雙,也忘了丐幫。
這白衣少女最近又像是失蹤了一般,兩人已足足五日沒她訊息,洪凌波亦抱怨道:“師父,最近乞丐都不出來要飯了,我問不到什麼有用的……”
李莫愁細細回想,倒還真是如此。她二人最近來到終南山附近,李莫愁睹山思人,最終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她回了山上,找到她與小龍女曾經住的那一片山頭,兩人門前屋後的花木倒是長得茂盛非常,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漫山遍野,每一朵花上幾乎都站著一兩隻灰色的蜜蜂。兩扇柴扉緊閉,水缸裡的水還有大半,爐灶黑得異樣,像是曾經起了一場大火。李莫愁暗暗心驚,只覺小龍女定然回來過,果然米缸裡的米少了許多,裝蜂蜜的罈子有新開啟過的痕跡,她自己房間裡兩根柱子之間懸著一條繩子,床上被褥凌亂,細細辨別,那氣味已非是她當日所留,分明是掌門師妹身上的冷香。
她回來過,在李莫愁床上睡了幾天,卻又離開了。
她為什麼要離開呢?
李莫愁心中喜憂參半,這人並無異樣,著實可喜;然而她從前總是問山下有什麼好,想來並不喜歡山下人世,此番不知出於什麼緣由再下山去,又不能不使她憂慮。
茫茫山嶺,李莫愁漫無目的地尋找小龍女的行蹤,最後凡是傳說有女鬼出沒的地方,她都會去瞧一瞧。可走了一路,天下訊息第一靈通的乞兒幫卻一人都不見,漸漸地,連“女鬼”的傳說都聽不到了,她洩氣地很,凌波卻道:“師父不擔心書給丐幫拿走了嗎?這麼轉下去,也不是辦法。”
李莫愁道:“我總覺得現在丐幫還沒訊息,想來書也許還在那小崽子的手上。凌波,你說是不是?”
洪凌波搖搖頭,道:“師父,我聽說乞兒們要開大會。”
李莫愁撲哧一笑,道:“乞兒的大會不是一月一小開嗎?”
洪凌波道:“我打聽了一下,聽說天下乞兒齊聚大勝關,要選個新幫主,師父,若是他們有什麼寶貝,這個時候肯定要拿出來討好新幫主,左右尋不到人,不若先把這件事了結了?”
李莫愁摸著洪凌波的頭頂,溫聲道:“我總覺得你向著你師妹多些,原來你還是向著師父的。”
赤練仙子平日裡甚是斯文秀氣,每每找人算賬,定要先說幾句好話,這幾句輕聲細語,聽得洪凌波心中大為驚恐,額頭冒汗,結結巴巴地辯解道:“師父饒命,師父、師父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