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只是愛聽她的聲音,只盼她與自己多說兩句話,沒料到她忽地說出這等要求,便道:“我生師姐的氣做什麼?我愛你還來不及。”
李莫愁背過身道:“這是郭靖的師父‘飛天蝙蝠’柯鎮惡在嘉興的賭場裡賭到興頭上講的故事,整個嘉興的賭徒都知道。”
小龍女沒了聲息,她仍記得李莫愁在絕情谷中講她與陸展元年輕時在嘉興遊玩的事情,心中難以愉悅,心中寬慰自己:無論如何,師姐都已答應了我死前一直陪在我身邊,等我死後,她再去想誰,當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又為何浪費時日,生這等無用的氣呢?於是問道:“師姐,可找到了什麼?”
李莫愁仔仔細細摸索了一遍,疲憊地搖頭道:“沒有……沒有半點蛛絲馬跡,莫不是……莫不是沒寫麼?”
小龍女道:“此處九陰真經只為剋制玉女心經而寫,沒有也是情理之中。”
李莫愁怫然道:“你怎地不急呢?歐陽鋒的蛤蟆功十分驚人,倘使郭靖能受蛤蟆功的傷而不死,九陰真經自有奇效,可如今沒有,你的傷怎麼辦呢……”她忽地愣住,扭過頭來,雙眼放光,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小龍女面前,抓著她的胳膊道:“師父受了歐陽鋒一掌,她不也沒事麼?是不是寒玉床有奇效?我怎地忘了這事?”
小龍女緩緩搖頭,伸手覆在李莫愁手上,“師姐,師父替你受了歐陽鋒一掌,傷勢反覆發作,最終不治。受傷後,還特地遠離寒玉床。”這一句話對她來說已是太長,不得不停下來細細喘息。
李莫愁眼中的興奮漸漸褪去,頹然跪倒在小龍女身前,“是麼——這樣麼?師父是因為這樣才死的麼……”
小龍女輕輕攬住她的頭,幽幽嘆息,續道:“本門武功陰柔至寒,運功時全身熱燙,是以修習之時要使熱氣暢散,如受寒玉床涼氣倒逼,自非受致命內傷不可。”
李莫愁抬頭與她眼神交匯,小龍女微微一笑,道:“師姐在就很好,不需為我操心。倒是師姐該當換一身衣服。”
李莫愁剛才將一身外衣鞋襪都脫了放在箱中,自己只穿了貼身小衣,以求在水底行動方便,進來忙著找東西,竟忘了穿衣服。一想到自己這樣近乎全裸的模樣被師妹靜靜地看了半個時辰,李莫愁臉上陡然騰起一股熱辣辣的感覺,慌忙從小龍女懷中掙脫出來,沉聲道:“你扭過去。”小龍女依言別過頭,李莫愁迅速換了身乾爽的衣服,悶聲道:“換好了,你扭過來吧。”
小龍女緩緩睜開眼睛,對她伸出雙手,李莫愁便來抱她,往以前兩人睡的臥房走去。李莫愁心想不便來回折騰,就與她在古墓中住下來。無法替小龍女用內功療傷,李莫愁束手無策,重陽宮裡偷來的一瓶九轉靈寶丸當做糖豆似地餵給師妹吃,只盼能好上一些。她不知自己還有多少時日能操心這小孩兒的傷勢,心中日益焦急,但又怕她瞧出端倪,只得強打精神哄她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師姐怕就怕在,沒有人知道她身上的毒到底是什麼狀態,她自己不知道,也不能讓小龍女知道,這就很尷尬了……
師妹就很淡定,反正每一天都是撿來的,只要有師姐就好了。這就叫向死而生。
這兩種境界其實仔細想一下很難說誰的比較高的,師妹只操心自己所以活得特別灑脫,師姐還總要操心別人的事,所以活得特別糾結。
有人問我說為什麼李莫愁表現得像身中劇毒一樣,情花毒這個東西是很特殊的嘛,一動綺念就容易受其苦,但是像老頑童這種心裡頭沒幾個人能掛念的,扎幾下也沒有關係的。所以它跟一個人的心理相關性是很大的。譬如說師姐這種一跟感情沾邊就容易鑽牛角尖容易走不出來的人,太容易被情所傷了,這樣的性格加上情花毒,變數就太大了。
當然這也不是我說的,寫同人嘛,最有意思的就是分析人物,分析金書的文章比金書多得多,我的基本設定(這個一般不會給讀者看的)基本上也採納的都是主流看法。
神鵰俠侶這本小說前前後後的勾連是非常深非常廣的,可以說文中中了情花毒的,除了去試藥的天竺僧以外,都是用情易深的一群人,他們的共同特點是你可以叫我死,但你不能叫我不愛,楊過、公孫止、李莫愁、小龍女四個人中了情花毒的表現各不相同,可以說是幾個特別有代表性的方向,那我以此為基準來推演李莫愁和小龍女兩人中了情花毒的不同表現,基本上就是現在的劇情發展。
要不怎麼說讀者和作者看的不是同一篇文呢,對我來說建構一篇文章的過程是很有意思的,而文章本身則是這種建構手法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