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此。
端起酒杯,康林狀似隨意地問道,“下個月的婚禮,禮錢……”
萬辰晃動酒杯,猩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打著轉,深邃的眼眸望向窗外,“替你省了。”
進入四月,整個T市被漫天飛舞的柳絮佔領,大街上人們戴上了花樣繁雜的各式口罩,大大的墨鏡卡在鼻樑上,全副武裝的架勢。
四寶店裡進了不少口罩,有醫用的、女式的、男式的,最後一批兒童的被沈煦以武力搶去。
小天使的媽媽們等在幼兒園門口時,他上前宣傳口罩、紗巾的重要性,有些家長本不以為然,被他一句不小心吸入說不定會沾上哮喘這種一輩子的病嚇得紛紛跑進了他的小店。
沈煦喜不自禁地數錢時,四寶斜著眼瞥他。
沈煦拍拍兄弟的肩,“哥哥請客,哥哥請客。”
李姨的電話打來時,沈煦剛剛把一堆髒衣服扔進洗衣機。
看著這一串號碼,沈煦心裡很不自在。
如果這世上僅剩的兩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不是萬辰的父母,該有多好。
“小煦,後天是你萬叔的生日,你過來一趟行嗎……姨想見見你,你萬叔唉,年紀大了,身體看著還行,其實也是一身的病,光藥都得吃好幾種,我們這樣的人啊,都是過一年少一年的……你一定來啊,十幾年沒見,你都不知道姨有多想你,可不許你再這樣跟我們斷了聯絡……你要是再說忙,我就讓萬辰去接你……記著來啊,我們都等著你。”
倒上洗衣液,按下開關,洗衣機嗡嗡啟動,沈煦關了衛生間的門。
電視裡家長裡短的故事還在上演,他點上一根菸,吐出煩悶的菸圈。
他平時煙吸得少,一包煙放身上,往往一個星期也未必抽得完。
可今天,他一連抽了三根,還是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李姨和萬叔,從以前就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十二年裡,他斷了一切聯絡,不是沒想過他們,可總有一根刺紮在心裡,一想便會痛。
如今那刺拔了,可他還是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他們,畢竟是萬辰的父母。
他不能像普通兒子一樣,時常回去看看老人,做頓可口的飯,陪著爬爬山、逛逛街、下下棋,這些最平常的事,他卻沒辦法做到。
傍晚的時候,何磊打來電話。
閒聊了好一會,沈煦突然問道,“後天能空出時間嗎?我想,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何磊想了想,“很重要的人嗎?”
沈煦:“嗯,很重要,也是我很在乎的人。”
何磊:“行吧,我後天坐一早的車過去。”
沈煦笑了,“不用來我這,坐高鐵,去S市。”
後天一早,沈煦站在鏡子前微笑注視裡面神采奕奕的人。十二年後的沈煦,找回了自信,依然可以驕傲地站在他們面前。
何磊依著沈煦吩咐穿上了正式的西裝,抵達S市後,在約定的地點等到了那個帥氣十足的男人。
何磊有一瞬間的恍神,面前的沈煦,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剪裁得體的西裝襯著他完美比例的身材,精心打理過的頭髮修飾著臉部輪廓,沈煦嘴角噙著自信的笑,一手插在西褲口袋中,佇足街頭,人群中自成亮點。
帥得令人屏息。
何磊走上前,“嗨,你好。”
沈煦靠近他,“嗨,帥哥,有興趣同行嗎?”
何磊:“榮幸之至。”
沈煦朝著他的胸口捶了一拳,兩人同時咧開嘴角大笑。
在商場買了足療機,上了計程車,何磊忍不住好奇問道,“到底是你什麼人啊,現在還不能說嗎?”
沈煦瞄了他一眼,清咳一聲,不太自然地說:“那個……那個……是……”
何磊眯起眼,佯怒道:“你是瞞著我偷了漢子還是撬了存款,從實招來吧!”
沈煦一咬牙一跺腳,“走吧,帶你去見公婆!”
下了車,站在萬家小院外,何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沈煦被他看得心虛,低著頭懺悔狀,“我錯了,真的,沒事先告訴你,是我的錯。我那不是怕你不願意來嗎,唉,我這也是很為難的。二老對我太好,我狠不下心來拒絕,可又怕你心裡存有芥蒂,就,就,就……”
何磊:“就先斬後奏?”
沈煦扒著人衣角,“要不,回去我跪搓衣板,不,現在流行跪遙控器,我跪遙控器,換一個臺你抽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