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聞得皇帝出事,臉色大變,又知道戴權一向小心謹慎,便穩住了神色,尋個由頭去御書房。待皇后避人耳目趕到,徒晏已來了,秦院使也為皇帝診完了脈。
“秦院使,皇帝如何?”皇后緊張詢問。
秦院使回道:“皇上的身體只能靜養,忌勞心勞力,此回算是幸運,若再發生這樣事情,只怕……只怕有中風的可能。”
皇后心底一涼。
皇后雖然偶爾也希望皇帝儘早退位,讓孫子繼位,又有徒晏親自輔佐,朝堂早些安定,省得提心吊膽。但皇后到底與皇帝結髮夫妻,風雨同舟了幾十年,皇帝病了她自然擔憂心急,況且皇帝可是初陽的依仗,若是有人趁機起了賊心……
“秦院使,你一定要治好皇上!”
秦院使本就是皇帝的專屬太醫,給皇帝治病療養乃是分內事,推拖不得,哪怕眼下是個苦差事,也只能應了。
徒晏一直沒有做聲,見皇帝尚無大礙,這才對屋內除了皇后以外僅有的秦院使孫太醫以及戴權說道:“相信幾位都清楚事情的要緊,皇帝這次昏迷暫且不要聲張,一切待皇上醒後再做處置。”
三人自然聽從,別說本就該如此,單憑徒晏的身份他們也不會拒絕。
半個時辰后皇帝就醒了,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便想起了先前的事。皇帝心理嘆了口氣,想到這一年來精力不濟,大病小病的不停,不免有些喪氣,眼中也多了幾分暮氣。他到底是六十五的人了,當初太上皇雖長壽,可也是退位後養回來的,之後又念著權勢,攪的朝堂不寧。
皇帝最近就在心底琢磨著退位的事兒,哪怕他再捨不得權勢和江山,到底沒那個精力了。他便想著初陽即便登基了,年歲還小,他輔佐幾年,倒也差不多。只是先前猶疑不定,總想再抗一抗,現在……
只是心裡這麼想著,卻遲遲沒將打算說出來。
徒晏卻從皇帝頻繁的召見中察覺了蛛絲馬跡,若皇帝退位做太上皇,此舉有利有弊,徒晏最怕的是出現前一位太上皇那樣的舊例。當年太上皇迫於身體緣故退位,結果休養了幾年身體有了起色,又大抓權利,雙日爭天,不知扯出了多少風雨。
到了九月,皇帝突然當朝宣佈退位,驚得朝臣們跪地磕頭,懇請皇帝收回成命,更有大臣痛哭不已。徒晏與初陽自然一樣跪下,不管皇帝是真心還是試探,態度都要擺出來。
“朕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往康健,眾位愛卿的忠心朕都知道,但朕心意已決。”皇帝面色平靜,顯然是真下了決定,一擺手,戴權便捧出聖旨。
幾位郡王看到聖旨眼睛都要紅了,特別是定郡王,竟一個沒忍住失聲喊出來:“父皇不可!”
皇帝冷下臉斥道:“有何不可?”
定郡王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伏地說道:“兒臣不敢阻擾父皇聖意,只是父皇僅一時身體不適,何至於到退位的地步。再者,皇太孫尚且年幼,不足以處理朝政執掌天下,主少國疑。萬父皇三思!”
成郡王肅郡王緊跟著磕頭:“請父皇三思!”
隨之便有一些大臣相繼附議。
被大臣們挽留,皇帝心裡很高興,但被兒子挽留,皇帝卻是冷臉。這些人的心思皇帝豈能不知?若真是由著初陽順利登基,這些皇叔們基本等於絕了繼位可能,怎會甘心?這樣的情況皇帝早有所預料,面對幾個兒子懇請,只一句話:“朕意已決!”
戴權得了指示,當即宣讀皇帝的退位詔書。
定郡王幾人耳邊聽著聖旨,心底一片冰涼。他們到底不是孝敬王爺,哪怕爭著皇位,可不敢去做謀反的亂臣賊子,也沒那個條件,如今大勢已定,只能隨著大臣們認了新君。
初陽站在皇帝身邊,抿唇看著底下跪了一片高喊萬歲的大臣,目光定在徒晏身上。初陽到底是個孩子,即便是個成年人見到親生父親給自己下跪都受不住,初陽轉身便向皇帝跪下:“皇祖父,純親王乃孫兒生父,該是孫兒侍奉父母跪拜父母才對,如何受得起父親大拜。律法不外乎人情,懇請皇祖父免了父親的跪拜大禮。”
皇帝目露欣慰,卻是說道:“自即日起你便是皇帝。”
初陽目光微動,看向皇祖父,隨之磕了頭,站起身,親自走到徒晏跟前將人扶起:“父親不必行此大禮。本朝以孝治天下,朕為一國之君,自當表率,以身作則,即便朕為皇帝,也不能受父母跪拜。往後父親母親免除跪拜大禮。”
“謝皇上恩典。”對著兒子跪拜,徒晏心中又何嘗好受,現下卻十分欣慰,初陽不僅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