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輕功離開了雲夢園。
第50章 長老之位
出了雲夢園,奚玉棠易容換裝,提劍上馬,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一路疾馳出了杭州城,直奔青山谷。
她自小培養心腹,無數次鐵血手段,終將周圍所有心有異心之人盡數斬殺,留下的,全是可以將性命交付對方的至信之人。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身邊最親密之人會和旁人合謀對她使手段,哪怕那‘旁人’是他親哥哥。
沈七何人?奚玉棠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若有一天有人想用要挾沈七來要她的命,她會二話不說拿自己的命來換。他們是過命的交情,是相濡以沫,攜手同行,哪怕自己死都不願他受一丁點罪的人,這個人,陪了她十幾年。
可他卻想不經自己同意,廢掉她的武功。
他明知自己活著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做無非是斷她生路,可他卻還是做了。
像是被誰用一把巨大的開山斧,橫七豎八用盡全身力氣在她心上連砍幾百刀,鮮血淋淋,痛不欲生。奚玉棠一想到算計她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多年來最信任的人,就難過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可是,又能如何?
那是沈七啊!
是她拼盡全力,在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路上,披荊斬棘都要為其留下後路之人。這個人,甚至不怕自己從此背上背叛之名,哪怕明知她會和他離心,也不顧一切,為只為,不至於讓她暴斃而亡。
奚玉棠可以死在敵人手裡,死在刀劍之下,死在陰謀詭計中,卻決不能死在走火入魔或中毒復發——
那是對她一生,最大的侮辱。
沈七懂她,所以想以自己的方式救她。
……她又怎麼能恨起來?
滿心的難過,交雜著被隱瞞的怒和無法下手的痛疾,最後化為濃濃戾氣,溢位周身,讓馬背上一身紅衣女裝,面冷如霜的女子渾身上下都透著無盡的殺意和銳利。
她不敢待在雲夢園,怕自己做出什麼必定後悔之事,只能離開。
一路不停地來到青山谷,按照上次閻十六和蘇十七帶領的路線,第二次踏入了寸寸毒、步步險的瘴氣之谷——聽雨閣的老巢。
踏入瘴氣之前,奚玉棠摸出了兩粒解藥。一個是聽雨閣出品,一個是沈七的仿製品。頓了頓,她還是選擇將沈七的藥放進了口裡,懷著對他無比的信任踏進了谷內。
……果真沒有一絲瘴氣入體。
心裡不是滋味,奚玉棠面上也越發冰寒。她一路不停地走進谷內唯一七層塔,憑著記憶來到副閣主門前,面對阻攔的她的看門人,淡淡說了句孟十九求見。
有人進去傳話,奚玉棠站在門外,想到她即將面對的人是那位錦衣司的衛千戶,眼中的戾氣也懶得掩飾,在得到允許進入時,冷著臉踏進了室內。
衛寒正戴著面具坐在那裡等她。
與上次相見類似,衛副閣主仍是一身繡銀線深紫色廣袍,袍尾層層疊疊鋪滿腳下,低調華麗,大朵的鳶尾花隱隱顯現,神秘又攝人心扉,面具後深邃如淵的眼睛微微眯著,慵懶卻銳利,周身都散發著冰冷之息,令人望而卻步,心生膽寒。
“回來了?”衛寒的聲音低沉幽轉,就像這谷底的風。
奚玉棠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勢在必得,“回來拿我應得之位。”
面具後透出一絲低笑,衛寒目光冰冷地望著她,“聽說你殺了歐陽盟主座下二弟子?”
聽說?
明明是你親眼所見。
奚玉棠眼神平靜無波,卻微微仰起下巴,“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不是殺手界的規矩?”
衛寒眯起眼認真打量著眼前人,目光在她握劍的手上掃過,心下無數念頭閃過,最後歸於一聲輕笑,“果然是你。”
他曾親自和眼前人交過手,無論是劍法還是身型,全部和自己記憶中的孟十九對上了號,原以為她並不會承認,畢竟她沒有從閣內領取任務。可沒想到,孟十三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樣跋扈張揚。
沉默片刻,衛寒重新抬眼,“按照規矩,一炷香內,在三位長老圍攻下不死,並傷其中一人者,可有鐵令牌資格。你準備好了?”
奚玉棠冷笑,“隨時恭候。”
“好!”衛寒站了起來,“今日在谷內的恰好有十七、十五和我三位長老,孟姑娘意下如何?”
……他親自動手?
奚玉棠握劍之手緊了緊,聲音冰冷中透出濃濃殺意和興味,“那真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