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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堂,讓她去醫院。”展昭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得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眼睜睜看著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被烈焰一縷縷燃成灰燼,在風華絕代的臉上是如此不和諧,展昭攥緊了手,力氣大得可以滲出血來。

精緻絕倫的眼眸把最後的一點希冀盡數流瀉,就像是煙花綻時刻的絢爛。尖尖的下頜很好看,卻消瘦到令人疼惜。“既然都懂,還堅持要這樣?”堅持要護住這個重傷的女孩,寧可為了一時的仁慈害真相不能儘早出土。

他想辯解,想說服身前的人,但是再多的話語到了嘴邊也只變成了一聲蒼白無力的嘆息。說的再多,也比不上行動。把真相挖掘出來固然重要,早日找出真兇杜絕隱患固然重要,但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能忍受一個重傷的少女在他眼前被殘酷逼問。逼問她最不願想起的經歷,逼問她極力逃避的事實。展昭用深邃到夜空般的眼睛凝望白玉堂,輕而堅定地道出一句:“是。”

呵呵,說到底你還是那個人人稱頌的仁義警官,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乖戾之輩,你也很想問出真相吧,但是寧可選擇做一個民眾眼裡的好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崩裂,咔嚓一聲響,化作漫天冰霜凍結了心野。

解釋是如此多餘,“我不能看著她被逼問。”手試探性搭在少年的肩頭,展昭用最沙啞低沉的聲音輕輕喚了一句:“玉堂……”

一點都沒有留情,高傲少年向旁一側身躲開展昭的手,堪堪垂吊在半空的慰藉顯得如此可笑和無用。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守,白玉堂逼近蔣絡,用冷冽到駭人的語調發問:“兇手,到底是誰?”

“白玉堂!”展昭一把擒住少年的肩膀,幾乎是粗暴地將他拉離開蔣絡身旁。感受到手下骨骼的形狀,怎麼這般清瘦,這般固執。一點都狠不下心來責備分毫,這件事到底是誰都沒有做錯,展昭手下的力道輕了很多,對抬擔架的人說:“把人抬走吧。”

放棄了掙扎,周身冷漠得就像是萬年不化的嚴冰,白玉堂一動不動盯著腳下的一方地面,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白玉堂是隨心所欲來去自如的人,但是一旦觸碰到他所堅持的東西,就會固執到哪怕丟掉性命也在所不辭的地步。如今,他的這份堅守被展昭生生打斷,他的驕傲他的自信都化作一個泡沫破碎後不見蹤影。展昭能夠把他的心思一點不差猜出來,但是偏偏不能順應他的意圖。手心裡有一絲黏糊糊的觸感,展昭抬起搭在白玉堂右肩上的手一看,已然是滿手的猩紅,刺痛心魂。

有些譏誚地望著展昭略微驚慌的神色,也只有他能看出那隻貓眼角輕輕的一絲顫動,白玉堂一個瀟灑利落的轉身絕塵而去。潔白衣料上的血緩緩盛開一朵曼陀羅,用生命來繪畫妖冶魅惑。

不減的是那份率性,不變的是那抹清高。周圍的人還在忙忙碌碌勘察現場,記者團隊舉著閃光燈相機一刻不停記錄難得的新聞。一剎那,展昭眼裡只餘下那個白色的身影,手臂一伸在還能觸及的位置抓住他的手腕。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扣住少年的手腕,手腕處骨結的輪廓和肌膚入手的觸感都和記憶中無異。為什麼要這樣轉身離去,甚至都不肯再多說一句話,為何都不願意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展昭看著少年徐徐轉過來的側臉,一縷淡金色陽光在俊美無雙的臉上暈染色澤,終是溫和道了一句:“不看了?”

白玉堂抬起另外一隻手,裹住展昭的五指,沿著外緣一點點褪下。展昭的心境也隨著這一舉動一點點冷卻,卻驀然發覺白玉堂的手指靈巧鑽進了他的掌心,柔韌觸感裡還有一粒冰涼。他這是,不動聲色塞了什麼東西。

交纏的手指終於分開,展昭緊了緊拳頭,掌心的東西就在脈絡感知下傳到腦海裡成型。圓形,直徑大約一厘米,還能摸出鏤空的花紋。

做完這個,白玉堂輕蔑撇了一下嘴角,再也不顧任何轉身就走。臨行前那一眼,清晰明澈又倔強不屈,似乎在說,我就生你氣了還很生你氣,你能奈我如何。他怎會一點也不知道展昭心內的糾葛,畢竟貓麼,就是這副性子了。只是,真的好惱火。

這隻……耗子。展昭磨搓掌心處,物品上還帶著白玉堂肌膚特有的微涼溫度,攀住筋脈前端一直蔓延。他留下這件東西,既是留下一件有用的證物,還是在提醒展昭,這個現場需要你來勘察維持。只是白影身上殷虹的血跡令他心驚,眼皮角落處微微跳了一下不知道預示著什麼。

“展大哥你不去追?”張龍在一旁默默看著兩人的對峙,終於在這個時刻找到空隙問了一句。他們兩個,是第一次吵得那麼厲害吧,都是觸到了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