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糟糕,渾身發軟卻又有一處硬著,他喘著氣,只覺得自己還記得呼吸就很不容易,不覺頹廢地一邊拉扯水溶的衣服一邊嘆氣:“青天白日的,在書房這種地方……”
水溶憤恨地拿膝蓋去頂他身下,手也不閒著把林沫的衣裳往下扯:“佔便宜的不是你?”
“所以更要嘆口氣啊。”墮落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偏偏還不想改,簡直是枉讀了這麼些年的聖賢書啊。
不過,嘆完氣,該墮落的還是得接著墮落,兩人迅速滾到了一塊兒,乾柴烈火,沒羞沒臊。
等完事了還不滿足,摟一塊兒說閒話。水溶縱然是訊息靈通,最近皇帝的舉動也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我現在覺得,聖上的心思越發地難猜了。”他這話底存了試探的心思,林沫一皺眉:“今上的心思,從來就沒人看得透過。”
水溶笑問:“你當真一點都不知?”
“我為何要知道?”林沫覺得好笑,“我又不是你。”
倒不是說他不會去揣摩聖意,只是自己心裡想想,說出來就不大好了。雖說是自己家裡頭,但也得防著隔牆耳。何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說與別人聽,誤導了別人,那就是罪過了。水溶平日裡同他說點什麼小道訊息,好歹不是空穴來風,無論他打聽來的還是如何,空口說白話的很少,不過皇帝的心思嘛……
“你讓我心裡有個底。”水溶道,“你倒是躲著呢,說自己腿傷了,我還得往承德去,什麼都不知道可不好。”
“你就不能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該你上馬就上馬,不行就躲自己帳篷裡面喝喝酒唱唱歌?”林沫揉了揉他的頭髮,喊他起身洗漱。水溶嘆了口氣:“你說得容易呢。要真能這麼容易就扯開,我現在就去給自己腦袋上來一下,以後就不當差了,天天蹲王府裡頭,不逍遙自在?”
林沫冷笑了一聲。
水溶看著他:“好好好,我便是捨不得榮華富貴了,我就這麼個俗人。”
他想說,他這麼俗,你林沫不也沒捨得丟下他嗎?
林沫已經起了身,揚聲喊小丫頭打水了,他也只得訕訕地起身,心裡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林沫卻又湊了過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若是秦王殿下也去,你不要搭他的話。”
水溶一愣。
林沫生性潔癖,已經去外頭試水沐浴了,書桌上一堆冊子,還有凌亂的珍珠玉佩,倒是那些冊子……他隨手拿了一本看了,大吃一驚,忙幫林沫收整好了,想想還不對勁,簡直恨不得要鎖起來,衝出去看林沫:“你這是在幹嗎呢?那些人你打算惹?”
妙荷正舉著巾帕替她家侯爺擦身,見到水溶衣衫不整地出來,一時間也有些慌亂,更別提後面兩個提水的小丫頭了,三個姑娘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擱,還是林沫輕聲一句“你們先出去”給把場子救了回來。
等丫頭們躡手躡腳地出去,還捎帶著把三層門都關上了,林沫才道:“我不過是看看,找找關聯罷了,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水溶覺得腦子亂糟糟的:“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情對你有這麼重要?你就是不想想我,想想公主、郡君罷,你兒子才多大呢。”
“很重要。”林沫忽然收斂了笑意,“當年的人命,是按千、按萬來算的。你說重不重要?”
水溶怔怔地看著他:“你的命呢?”
“我一世貪生,你道我怕不怕死?”林沫反問。和水溶這樣雖然經歷過生死,但生在京師長在帝都的公子哥兒不同,林沫的外公、舅舅,都是戰場上刀來槍往廝殺出來的鐵血兒郎,連帶著林白氏一介女流都帶了些視死如歸的勇氣。而林家行醫,什麼樣的生老病死不曾見過?當年二十幾人趕赴山西之時,皆是大笑而去,未曾有一人回頭。
一個人做了錯事,貪了災銀,害死了幾千幾萬的人,這不是“都過去了”就能掩蓋的住的。
就是那人死了,也得把屍骨刨出來,替枉死的無辜鞭撻到那惡靈魂飛魄散才好。
水溶從來都曉得,林沫是個好官,但現在他卻有些畏懼得連連後退,直到撞上了那扇西洋玻璃屏風——這是西洋玩意兒,頂頂稀罕的東西,皇帝賞下來,林沫也沒跟別家一樣藏在閣上,反而大大方方地停在書房,弄得每日打掃書房的丫鬟婆子們戰戰兢兢。
他用力看去,氤氳的水霧裡,他年輕俊秀的情人還坐在桶中,纖白如瓷,烏髮如瀑,唇紅齒白,全天下的靈氣匯聚成的好相貌。好才氣、好風骨。
卻離他遠得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