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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呂王妃冷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罷。因著舍弟頑劣,連累了王爺名聲,多少人揪著王爺生前誤判的那個案子說事呢。只怕接著說下去,王爺該成千古罪人,連崇安王都無從立足了。”

“不會。”林沫斷言道。水浮誤判的那個案子,真要說深了去,戳的是皇帝的脊樑骨,他不過是看著自己眼下子嗣不多,稍稍偏袒了些,能放任他們繼續下去?

呂王妃道:“皇上在時還好,等他老人家立了新太子,我們母子再無活路可言。”

林沫驚訝地看著她,這女人竟然打算扶崇安王即位麼?且不提齊王還在,其他幾個王爺能是吃素的?若是秦王死在四五十歲,手下人手眾多也罷了,或是花霖已經成年也行,現在……。簡直天方夜譚!

“妾身準備將花霖託付給侯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侯爺看著瑞文的面子罷!”

林沫連連擺手:“這不行,我做不到,王妃——”

“若是齊王與皇位無望,侯爺敢嗎?”

林沫深深地看著她。

呂王妃笑了起來:“他們不就是藉著別人擔心母強子弱來拉攏人嗎?”

林沫勸阻道:“王妃不可!”

“我意已決,如今只求侯爺給我這個婦道人家一個承諾,日後待崇安王一如往昔。”

這女人瘋了!林沫絕望地意識到,他竟然對這個提議有些心動。扶崇安王即位,還是由韓王、魏王、齊王、楚王中上位一人?對於他而言,明顯前者更有利。他為當年林家的覆沒來到這官場,又為日後如山西慘案那樣的事件不再發生在這紅塵中掙扎沉浮。若說一個為官的能改變一方百姓的命運,為君者智,便是能讓天下安康。

崇安王是一個未知數。但是比起已經定型的、各有缺陷的叔父們來說,他有更多的未來。

“願與王妃約。”林沫終是道。

第297章

呂王妃是個膽色、心機都異於常人的女子。比起曾讓秦王寄託厚望的燕王來;她更能為兒子深遠地謀劃。皇帝也是從小念書的人,同親妹妹生了兩個痴傻女兒的事實對他來說是個德行有缺的汙點;尤其這件事還間接造成了兒子的死亡;現在史家揪著水浮的一兩點過錯不放,其實哪裡是為了吳敏峰的冤案,還不是因為某個難以啟齒的醜聞!現在他還在,史官文人給他留幾分面子;等他死了,滔天的髒水就要改潑向他了!有這分心病在,加上中年喪子的痛楚,林沫看得出來,皇帝大受打擊,身體已經不如從前。倘若他身子康健一如從前,再執政二十年不在話下,到時候,齊王等的優勢反而不如水花霖,只要在花霖長大前,想法子拖著不立太子即可。可現在,皇帝的身體大不如前,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可比乳臭未脫的皇孫佔盡了優勢。

林沫自然也知道,如今這種情況,要讓皇帝考慮到皇孫即位這種可能性,尋常法子還真不行。即使考慮到了,以皇帝的性格,也會選擇一個更為穩妥的方式。所以,呂王妃只能另闢蹊徑。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女人竟能選擇這麼一種玉石俱焚、不計後果的路走。

那是景柔公主的婚宴上的事了。國孝當頭,景柔公主按理得再守三年孝,然而她年紀已經不小,尋常人家如她這般大小的姑娘,早做了幾個孩子的母親了。黛玉這樣的年紀,等三年再嫁也罷了,景柔、景樂兩個,真等上三年,駙馬家只怕要哭天搶地了。皇帝如今對兒女也頗為寬容,不顧禮部特許她們趕著熱孝出嫁。不過婚儀排場自然與預期不能比。水溶只對林沫道:“三年後,吳國公主出嫁,只怕就算是正常的排場,也得是公主中的第一人了。”

林沫“嗯”了一聲,道:“皇上不打算繼續抬舉宋家了。”

兩人正說著閒話,變故驟生。

呂王妃的血隨著她的身影一道高高揚起,豔若夕霞,絕望淒厲。

煕元帝即位後,太史院這麼寫呂王妃之死:“孝宣太子薨,齊王逼殺孝懿太后。”

逼殺!

林沫原本在外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同擁擠奔跑起來的人群嚇得有些不敢動彈,扯住了水溶一個勁地要往後退,只是恍然間像是看到了花霖,抱著他曾經端莊明豔的母親鮮血淋漓的頭顱忘記如何哭泣,竟是想起瑞文來,一咬牙,不退反進,不顧什麼規矩禮貌,推開層層人群,有些踉蹌地擠到了中間去,好在現在一團亂麻,也沒人記得攔下他。

齊王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一個將過而立之年的壯年男子,竟似個小孩兒一樣大聲嘶吼“不是我,我沒有”,花霖果真跪坐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