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敖山揚手,將那枚玉玦丟進了黎紹懷裡,“想讓他活著,殿下就乖乖跟我走吧。”
黎紹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枚玉玦,難以置信地將那玉玦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連一邊兒的一道細小劃痕都再三確認,可怎麼看這都是他所熟悉的那枚玉玦。
這玉玦原本是皇長姐黎璃的東西,皇長姐死後就交由她的兒子牧然保管,幾年前,為保牧然安全,他跟駙馬商量過後,就將牧然送去了江南道歙州,後來駙馬被委任為使節出使析支國,結果就一去不回,至今音訊全無,生死不明。那之後黎紹特地派人到牧然身邊保護他,還再三囑咐他們要隱瞞身份,沒想到竟還是被黎徵給找到了。
黎紹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看著敖山。
從敖山故意高聲說出口的兩句話來看,門外此時必然還有守衛是活著的,今日,他只要跟著敖山踏出這東廂房的門,他就是黎徵的同夥,他這幾個月的努力都將毀於一旦,可他也不能棄牧然於不顧……
這是真的要他在伯毅與其他人之間做個選擇嗎?
深吸一口氣,黎紹將那玉玦收進了懷裡。
“走吧。”話音落,黎紹就繞過敖山,先一步踏出了東廂房。
敖山一臉得意地轉身跟上:“殿下總是能看清大局,真是讓屬下佩服。”
敖山的本意是要譏諷黎紹識時務,可這樣一說,倒好像是黎紹替黎徵謀劃了什麼一樣。
東廂房門口的景象就跟黎紹所預料的相差無幾,以往來天策上將府刺殺他的刺客頂多也就十一二個人,可這一次敖山卻帶了一百多個人來,在天策上將府裡的人幾乎都被奚虎帶走的現在,有一百精銳就足以突破防守。
而東廂房門口的守衛們已經死了大半,被留下的活口全部身受重傷動彈不得,東廂房門口的皚皚白雪也已是血紅一片。
這一場暴雪對黎徵來說真的是來得及時。
見到黎紹從屋裡走出來,還活著的守衛紅著眼瞪著黎紹,即便已經無法開口說話,卻還要忍著痛發出聲音:“你……虧得將軍信你……你……”
黎紹心痛,卻什麼話都沒說,沉默地邁步繼續向前,漸漸地被漫天的大雪遮掩住了背影。
轉頭見已經看不清東廂房的模樣,敖山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摟住了黎紹的腰,騰空而起。
北風捲著雪花一刻不停地砸在臉上,叫黎紹根本無法睜開眼睛辨明去向,即便哪一時疾風頓住,黎紹也只能看到被白雪覆住的長安。
覺得整張臉都凍僵了的時候,敖山才終於帶著黎紹落地。黎紹環顧四周,也只看得出他們是在一處樹林裡面,兩輛馬車就停在前方不遠處。
敖山徑直走向那兩輛馬車,不一會兒就有人分別從兩輛馬車上下來。
“三皇弟,好久不見,朕十分想你。”黎徵從第一輛馬車上下來,披著一件純白的毛皮斗篷,信步走到黎紹面前,停在距離黎紹五步遠的地方。
敖山押著從第二輛車上下來的牧然,跟在黎徵身後。
黎紹先將被五花大綁的牧然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確定牧然沒有受傷,這才面無表情地看向黎徵:“真巧,我也無時無刻不掛念著皇兄。”
他每時每刻都想著要殺了黎徵。
“是嗎?”黎徵頗感意外,“朕還以為你的心裡只要有長孫伯毅就夠了,卻原來也還有朕。”
黎紹大概是恨不能親手殺了他吧。
“你是怎麼找到牧然的?”黎紹還是想不通。
他將牧然藏在了南方,黎徵逃跑的時候去的是北方,這一南一北的,怎麼就讓黎徵給找到了?
黎徵嗤笑一聲,道:“朕的確是一直都不知道你把他藏哪兒了,可咱們這外甥可十分擔心你,朕一把你將被長孫伯毅斬首示眾的訊息放出去,他就自己撞上來了。”
聞言,黎紹心底發涼。
還是因為他。
“放了牧然,他如今只是個普通人,於你無礙,亦無益。”
若是單打獨鬥,那敖山勉強能跟衛澤一人打個平手,此時此刻,衛澤和衛峰都在,大概能從敖山的手上救下牧然吧?
像是猜透了黎紹的想法似的,敖山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牧然的脖子上:“他是死是活,我們並不在意,三殿下可要考慮清楚。”
黎徵邪笑:“敖山真是越來越能幹了。而且牧然於朕怎麼會無益?只要他在朕的手上,你就要聽朕的,對嗎?當然,他若死了,倒是於朕無礙。”
聞言,黎紹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