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效果不錯,顧望悠得意的沐浴在雄性動物的目光裡,可惜輪到沈天凌點評,他冷眼旁觀的吐出一個字:“醜。”
顧望悠決定忽視某人的彆扭。她再接再厲的遞上一支手機:“生日禮物。不準換裡面的sim卡,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四連號,凌凌你可要領情哦~”
只有她叫他“凌凌”。沈天凌對這個稱呼,總是黑著臉默默承受——顧望悠有種隱秘的快樂,她以為這是自己的專屬特權。
沈天凌笑容淺淡,並不在意:“這種vip號?顧望悠,你和移動公司串通好專門騙我錢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顧望悠準備好的說辭都堵了回去。她想說,這個手機是情侶款呢;她想說,粉紅的那支在我這裡;她還想說,你也不問問我的號碼嗎?我號碼最後四位是“5200”,——我愛凌凌,我愛沈天凌。
而沈天凌只是衝她身後遙遙的招了招手,她側過頭,一個高挑美麗的影子撞進視線。
她還不及發問,沈天凌已經高高舉起一盆冷水,把她澆得晶晶亮,透心涼。沈天凌垂著眼,手指不停開合著手機:“李斯意,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小丫頭。”
在顧望悠震驚的瞪視下,沈天凌始終沒有回應她的打算。他只是一味的垂著頭,目光越過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後的一片虛空,沈天凌刻板的介紹道:“李斯意,我女朋友。”
輕描淡寫的一句,足以焚心蝕骨。想當初自己多純情多文藝啊,現在想起來,顧望悠最多罵一句“人不傻×枉少年”。
“現在在幹什麼?”沈天凌聲音低緩,口氣自然得讓人吃驚。
顧望悠眼珠子轉了轉:“約會。”
“約會?和誰,那個宋卿書?”沈天凌的語氣悠閒如同逗弄老鼠的貓,“顧望悠,你未免太天真了。你大概不知道,他在宋家處境並不好,如果他父親真的屬意他接班,他怎麼可能在宋氏連個閒職都撈不到?這麼一個半廢的人,你還指望他能伸出援手,令顧氏起死回生?”沈天凌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他輕咳一聲,“抱歉,我並沒有笑話你或他的意思,只是這個笑話實在太過精彩。”
顧望悠握拳,半晌才從喉嚨裡憋出一聲笑:“那沈總裁,依你的意思,我該如何呢?”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接著,顧望悠聽到沈天凌微啞的聲音:“如果你真要為自己開價,我建議你另覓買主。”
沈天凌一副就事論事的口氣,彷彿她就是掛在櫥窗裡的一件衣服。
一股無名火噌蹭的往上冒,顧望悠冷哼:“買主?敢買我這種垃圾股的人可不多。沈少您難道真是傳說中的‘錢多人傻速來’,一不小心對我發酵出獨特的情愫?”
兩人沒有翻臉之前,沈天凌最愛看顧望悠這幅咬牙切齒的小女兒態。果然,沈天凌聞言朗聲大笑:“也可以這麼說。顧望悠,你不妨考慮看看。”
一個人能厚顏無恥成這樣,簡直了!
顧望悠氣得兩眼通紅,喉嚨裡迸出簡明扼要的三個字:“你放屁!”
接下來是她的個人發飆時間:“沈天凌,我看你是大腦退化、小腦萎縮,賤人多忘事吧!你腦殘,不代表我跟著你抽風!到底是誰把我們家害成這樣?如果你忘記了,我就聖母一回提
醒你,我化成灰拼成答案,也註定是‘沈天凌’三個字!真是非常抱歉,你這種拍個巴掌給棗吃的戲碼我不感冒——您老人家如來神掌般的那巴掌,不是小的消受得起的。我求您放過我,不要再讓下半身統治大腦,腦殘蟲大舉入侵,有病吃藥,沒病預防,別以為自己身輕如燕,高高在上——你根本就是一團屁,老孃早八百年就把你給放了!”
顧望悠罵完,電話那頭卻久久沒有動靜,她只聽到呼吸聲起落。又過了一會兒,低緩的男聲遙遙的傳進耳裡:“顧望悠,我們不該落得這樣。”
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
顧望悠用手覆住眼睛,手指輕輕一按,便把沈天凌和他的一切統統隔離,耳朵裡是遲緩的嘟嘟聲,一記一記的敲著神經。
那晚,顧望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就像一條蜿蜒漫長的河,幾乎囊括了她生命中所有的犄角旮旯。
她夢到除夕夜窗外冷冷的煙火,她一個人蜷在被子裡發燒,半夜裡起來,她叫爸爸爸爸,回應她的只有同樣稚氣的童聲:“顧望悠,別說胡話了。你爸帶著你妹妹和後媽去美國了,再也不要你了。”小男孩移過幾步,抱住嚎啕大哭的她,警告道:“不許哭——你以後只能聽我的,聽好了,不許哭,這是我的第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