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人皇薩央,阿爾斯楞才知道,那位第一任原人領袖,從未忘記展示他的力量,他們的祭祀更狠毒的詛咒原來自亡故那天起在冥冥窮追不捨。請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再試試罷,這人皇的詛咒該暫時離去了。”外頭的暴雨雖不曾減弱它的勢頭,可阿爾斯楞仍知過了許久,當他聽見無嗣的話後,充滿希冀的邁出了第一步。
右腳顫抖幾下,便有力地承接住所有的重量,阿爾斯楞懸在半空的心陡然落地,他難以置信地嘗試著再次用力踏實在地,右腳連顫抖都不再有——這條獅子的腿竟真的被無嗣治癒。“你看到了嗎?”他大叫,透著純粹的愉悅。
“我看到了,獅子重新抬起了腿。”無嗣用力推開屋室的一隅,一道隱門開啟,長窄的密道出現在他面前,斑駁的土牆幾盞油火搖搖晃晃,斜拉出黑色長影。這不是通往更深地下的密道,若有人仔細聽去,通道內每一寸土壁都傳播著嘩嘩水聲,它的盡頭是石屋之外的整片蒼梧,是出口,亦是入口。“寒冬終降南陸亦有十日了,自瘸腿之後,我們的獅子不曾再見天日,阿拉圖德·伏燧更是不再忌憚你。”無嗣離開通道口,俯身去取一隻熊皮套子。
阿爾斯楞接過皮套,看了一眼這頭被剝下整皮的熊,二話不說將它套在自己身。熊的氣息與人的氣息糅合,狂獅的體型幾乎與一頭真正的熊無異甚至大出數倍,他的聲音從緊厚的偽裝傳出:“蘇日勒和克會為他的怠慢付出代價,祈山將會是第二位領袖的葬所。”
“不,勇猛的獅子。若是期待你去殺伏燧,我根本不會讓你穿這套沉悶的外套。”無嗣說道……
隱門在嗬嗬聲被重新關,耷拉著眼簾的金烏跨過一地狼藉,飛速來到葉簾前掀了起來,向外望去,似能聽見嘈雜的雨聲腳步輕嗒,可洪流引至天,再磅礴落地,這等作祟下,怎還能聽見輕微的腳步聲?那想必是心期許,利慾使自己耳清目明,無嗣心想。望著祈山永無休止的雨期,讓他想起最初離開祭殿追趕原人的時光,日復一日的暴雨,似乎是水的邪鬼在咒罵他們那群追隨火焰的徒子。金烏們跋涉過每一個天昏地暗的雨夜,在泥濘和潮溼染疾再傷愈。
可他們依舊身披火焰而來,這世再沒有金烏更虔誠的原人。六人都這般認為,是故唯獨他們才可獲得統馭原人部落的資格,即使手持火刀的人皇也該退步讓賢……阿拉圖德·伏燧也曾這樣炳如觀火,支援用火祭火毒向原人報復,而現如今卻被一些不該身負的情感迷障所左右。“究竟該怎樣對付你,我的老友,我們的領袖蘇日勒和克?”沒過多久,一個黑色的身影頂開虛偽的土坯,乘著暮色與大雨消失而去,無嗣才放下葉簾,想到烏恩這冠以阿拉圖德姓氏卻無所作為的蠢孩子,他黑紅的眼睛裡盡是愁緒……
而烏恩也正趴在一棵樹梢面露愁容,渾然不知一位金烏抱著殺心向他逼近。
被蘇日勒和克趕下峽谷狩獵的他打算佈設陷阱好完成今日的任務,可這裡兩頭寬闊,算是一片曠野,但其竟沒有一株獵人們賴以生存的鐵膽木。不獵到動物,不準回來,烏恩不會以為這是額撒對他開的玩笑。脆弱的樹梢在大雨下顛簸,晃動令他胃口難受,那些在胃裡翻湧的肉乾此時甚至當初胡亂塞進嘴裡下嚥時還要噁心。可又能怎麼辦,方圓百米見不到活物,峽谷裡只有隨處可見的潮木片,連地裡那些作亂的蟲子都被衝得不知所蹤,哪還有能補給的食物?所以再等等好,他想,等到胃裡消化完那些令人作嘔的壞肉乾,可以只吐出些酸液了。
“這天,下的是阿媽的肉粥該有多好。”恍惚飢餓間,他想起那時候去特木爾老人那裡總能得到一碗,藍黍米湯一層金色的肉末,他每次都會喝個精光。可如今,特木爾老人死了,阿媽不見了,額撒待他淺薄,拓谷又不敢違抗命令,所以他只能在漆黑的樹梢對著雨流喃喃自語。
只能等一覺醒來,去地看看有沒有溺死的倒黴動物了,他望著底下一尺遠砍進樹幹裡的斧子,暗道原來別人望見此時的自己是如此的孤苦伶仃呀!“我可以用額撒的斧子對著那些死屍脖子來一下。”身心俱疲的他只有力氣再嘟嘟囔囔幾句,可沒幾句下來,連話也說得含混不清:“連猩猩都打不過,我哪能殺得了獅子呀。”但可憐的求饒和解釋,都沒法讓蘇日勒和克寬容他孩子的無能,這點烏恩同樣明白,甚至他明白額撒並不在乎他的死活。恐怕得等到哪天拓谷抬回他小小的屍體,而腹部插著幾隻折斷的獠牙,額撒才會幡然醒悟,自己害死了懦弱而可憐的孩子——逐漸的,聽著雨聲,疲累的烏恩終於在腦昏沉的靡音裡沉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