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動嗎?”格根順勢一把扶起兄弟救下的夥伴,那人的正面已經全部被刮爛,臉龐像一塊粗糙的木板一般,即使那些自詡蓋世的巫醫看到也只會落荒而逃。 “別管他了,殺光狼族,才能活著出去!”蒙根朝後面的哥哥喊道,他又砍倒了一頭北狼,疲累地半跪在地,手斧幾乎只剩下木柄,腰間的鮮血從皮襖的三道裂縫裡滲出。
格根冷靜地注視受傷的弟弟,連忙放下奄奄一息的原人,向不遠處迷霧裡逐漸湧現的四五頭狼群邊跑邊喊:“扎昆·訶倫,額爾德穆圖的仇你儘管去報,這邊孛兒帖人的仇算我們的!”說完,他雙手各執一斧,揮舞著與弟弟衝鋒。
“天狗。”訶倫奮力拔出烏仁圖婭刀,刀身驟燃永不熄之火,天狗面色大變。“當初看著你們全身著火倉皇逃竄,我們便不想再追究窮寇,如今你怎敢再犯南陸原人?”他聲如天空雷霆,問的鏗鏘有力。
“原人毒辣狡詐,向我們投擲手的火把,燒死族狼半數,逃到寒冷的北陸方得安寧,還不是你們的陰謀?而我臉的傷疤,又從何說起?”天狗走到月光的正,全身彷彿披燦潔的白衣,黃褐色的眼瞳裡殺意滔天。
“你可知是狼王獰背叛人皇在先!”熊皮戰士扎昆·訶倫大吼著撕開皮襖,露出魁偉的身,他高擎烏仁圖婭刀向天狗進攻。
灰狼側跳躲過聚力的一記劈砍,被燒焦的草屑不斷跳到臉,只聽訶倫一邊低喝,一邊繼續飛速進攻,灰狼恐懼地四處躲避眼前威勢不減當年的戰士。火焰刀掀起一片一片土地,訶倫全身彷彿沐浴在熾熱的溫度,他狂亂地想要砸天狗的四肢,然後再捅穿腹部——這是原人殺狼的伎倆,可遲不見效。他的攻擊一直被靈活地避開,直到幾棵枝幹彎曲怪誕的老樹赫然出現在眼前,刀身收閃未及,吭啷卡入其。
扎昆·訶倫鬆開發麻的雙手,四處環顧不知去向的天狗。“狼族還學會了逃跑,看來那把火燒光了你們的銳氣。”他猛烈地譏諷,想要引出那頭個性暴躁的狼族戰士,“看來當我直取狼王腦袋的那天,你也會這樣不知去向。”他嘆道:“如此軟弱無力,你們怎敢入侵原人?”
洶湧的風從側後方貫來,訶倫貼著樹幹躲開灰狼的利爪,伸出腳掌踹柔軟的腹部。“死到臨頭!”他猛然拽出樹刀,矗立如一座巍山,肌肉為火焰刀凝聚力量,向倒地灰狼的腦袋鍘去。“為絡布村子民付出你們第一滴血!”
仇敵的聲音貫入天狗腦膜,他彷彿又一次迴歸人狼決裂那日,扎昆·訶倫同樣是這般踩在灼痛的小腹,臂彎圓掄,帶起手斧砸在自己的臉。可天狗從不記得畏懼為何物,他望著再一次凌駕自己的原人,視野一片灰白的世界卻因怒而染得通紅。屈辱如洪般傾瀉,重而填充進他乾癟的仇恨之。
在此刻,一支粗糙的權杖突然從迷霧裡如豹般躥出,猛拍訶倫的脊背,一聲淋漓憤怒的咒喝褪去天狗眼深紅的色澤。他瀕死而僵直的前肢,受戰意凜然而即刻全部遁歸。於是天狗振作而起,望見迷霧裡那雙澄澈的晶黃眼眸。此刻他只聽得到訶倫在背後呻吟和施以援手的恩人在發號施令,“殺了他,天狗,這男人會成為我們最大的敵人。”那頭迷霧之狼語音靡靡,攜帶蠱惑的腐味,從他身邊經過的群狼不願過分接近,皆是驚恐地繞行。
“你還在等什麼?”鹿烎怪地透過煙霧注視忽而木訥當場的戰士。
隆隆聲越來越近,像天狗在鹿烎身旁時常能聆聽到的屍魂吟語般令他壓迫,聽見恩人在質問自己,消逝的屈辱感忽然重新洗禮全身,“我與他的仇,與你何干?”他復而朝迷霧裡咆哮,身形變得偉岸非常。
“我傷了他脊背,他將難躲你盡情肆意的撕咬,殺了他,是復仇!”鹿烎懊喪地向這伏地而走的畜生怒吼,因為他看見那個堅韌的戰士重新起身,而機會稍縱即逝,今此錯失,恐再無法殺死訶倫。“滾回獰的身邊喪家狗!凜冬終會把你等懦夫鎖入無底的寒淵!”他大聲詛咒道,甚至威勢壓過了在場任何存在。
隨後,天狗眼裡的世界又恢復成灰白,他哀嚎一聲,夾起尾巴跑進叢林之。他邊跑邊回頭清楚地聽到看到鹿烎揮擺厚重皮袍下的青色健體並懊惱地發出一連串叫喊,尖叫後變為嘆敘,一道蒼白的印跡開始在土地如瘋長的草芽般滋生。
白光令訶倫從疼痛跌入眩暈的囚籠,他眯起眼睛。只見一位素未謀面而形生怪異的直立狼躲在前方的煙霧,皮袍被大風掀揚如翼,正用一根破朽的老杖撕扯土地,白印隨杖遊移組成詭圖,如一群交繞兇險的白蛇正蜿蜒向那些身陷狼群的原人爬去。“格根蒙根,小心地下!”語畢他率先攻擊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