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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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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肖然!”你有點糊塗了,轉過頭,大聲問:誰?誰是肖然?肖然在哪裡?�

肖然正在路上。按照廣東人的說法,那是一條永遠走不完的路。他闖過三個紅燈,撞壞兩處欄杆,以二百公里的時速在濱海大道上狂奔,幾次都差點跟人撞車。

他似乎已經瘋了。他喝了不少酒,但根據交警的調查報告,這並不足以讓他喪失理智,他趕走了趙寶剛,砸爛了“藍貓”夜總會的鏡子,尹虹送他出門時,他兩眼血紅,嘴裡一直喃喃地念著:“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

那個香港司機姓林,受命往蛇口碼頭送貨,他一路都在注意那輛黑色賓士。因為車很少,所以他一直佔著超車道,賓士很奇怪,開得歪歪扭扭的,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像喝醉了的螃蟹。有一段時間它已經超了過去,快得連影都看不到。經過紅樹林時,林司機往外瞟了一眼,看見它就停在馬路中央,開車的傢伙蹲在地上,嘴裡噢噢地叫,不知道在幹什麼。林司機沒在意,踩著油門衝了過去,沒到十分鐘,它就飛快地追了上來,林司機感覺不對,看了一眼後視鏡,那輛賓士正直衝而來,速度快得像離弦之箭,眼看就要撞上了,他趕緊轉舵避讓,剛偏過車頭,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

“就像地震了一樣,”林司機說,“車身一抖,我就知道完了。”�

你駕車疾衝,這世界是你的,所以你可以橫行。他們都怕你,一見你就要躲開,你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什麼都沒有。他們都怕你,你騙錢,你殺人,你濫嫖濫賭,你甚至還吸毒,你發誓永不碰這個的。你抽大麻、吸白粉、注射最高純度的針劑,迷醉的時候你總是看見從前,醒來後恨不能馬上去死。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不死?你還掛念什麼?留戀什麼?猶豫什麼?這個虛偽邪惡的世界,最老實的人都會說謊,最堅貞的人都會偷情,你不要他們,不要他們,他們也不要你,他們都在笑你,聽啊,滿世界都是瘋狂的笑聲,陰險的、邪惡的、瘋狂的笑聲!你噁心了,停下車,蹲在路邊哇哇地吐,好像整個世界都吐空了。空蕩蕩的世界,一切都那麼可恨。這是什麼地方?啊,美麗的紅樹林,站在海邊可以看到香港,站在海邊看不到未來。你想起了那年的誓言:“你死了,我陪著!”那個燙傷還在,就在你的掌心,你摸著它,它疼得鑽心,你為什麼不死?還有胳膊上的牙印,你摸摸它吧,摸摸它吧,你哭了,你哭著想:我為什麼不死?你吐完了,整個世界都那麼輕,心裡空得擱不下一粒塵埃,你問自己:我為什麼不死?� 你駕車疾衝,世界那麼輕,它是你的,所以你可以橫行。前面有一輛加長貨車,你拼命按動喇叭,它不給你讓路,它欺負你。連一輛貨車都要欺負你,你殺了它吧,反正你已經殺過那麼多了,你殺過一對夫妻,殺過兩個欠你錢的人,對了,你想起來了,你還殺過四個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殺了自己的孩子,你罪惡滔天,罪該萬死,人人詛咒你,惡棍,你為什麼不死?�

“他大睜著眼看我,”林司機說,“眼睛像血那麼紅。我本來想罵他的,走到近前,卻什麼也罵不出來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四周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害怕,我突然害怕起來,渾身發抖,這時他嘴唇動了兩下,我湊過去,發現他在哭,”他打了個冷戰,慢慢地說:“他臉上都是淚,原來他……他一直在哭。”�

那個死者在哭。在無人知道的凌晨三點,他淚流滿面地說出了他的遺言:“殺,殺,殺……”�

你醒了。在凌晨三點的深圳,你終於醒了。你的腰斷了,腿斷了,到處都在流血,你就要死了。多麼疼啊,不是腰上的、腿上的、身上的疼,而是心裡的,像刀扎、像斧砍、像針刺火燒一般的疼,一生中的每個人,每件事,每個喜怒憂樂的表情,都湧了出來,從最深的靈魂之井裡咕嘟咕嘟地湧了出來,冒著熱氣,泛著泡沫,像血一樣湧到眼前,一切平凡的都如此深刻,一切遺忘的都如此清晰,一切微不足道的都重若千鈞,你渾身顫慄,靈魂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