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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已全然崩潰。
孟千竹,這個他傾心所愛的女人,竟是容城總兵孟喬生的親侄女!
原來她一直在說謊,原來她真是奸細,原來她的婚變、她的誤人大遼只不過是個謊言,一個博取他同情的手段!原來他對她的喜歡,只是一廂情願!
那時他突然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恨不能馬上抓她回來,狠狠搖她一頓。問她為什麼能將他的感情棄如敝屣,為什麼能狠得下心刺傷他,為什麼要在匕首上喂毒,置他於死地?
然而當他冷靜下來,想到她的身分時,他的心就寒了。基於她漢人的立場,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事後,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她,可找她做什麼呢?
殺她?
他下不了手。
強擄她來?
就算人被他擄來,可她的心呢?
也就在那個時候,他才明白,他和她終究是對立的,終究是有緣無分!
這件事帶給他相當大的衝擊,也著實令他消沉過一陣子。那時候,多虧風烈在一旁沒日沒夜忠心耿耿的保護他,要不然,他肯定逃脫不掉當時穆宗皇帝所指使的兩次暗殺。
原以為他終有一天會遭穆宗皇帝的毒手,沒想到去年二月,穆宗皇帝耶律景身邊的侍從已不堪忍受他的虐待,竟聯手將他殺死。
皇帝一死,大遼群龍無首,天下頓時大亂,而在二芳長期虎視眈眈的大末又乘機出兵,企圖強取燕雲十六州。
戰事紛起,處在極度消沉中的他猛然覺醒。
他一面命令手下領著燕雲十六州的守兵,利用地勢之利對外抵禦強敵,一面親自回京,聯合乙室王府的新任王爺蕭靖海和南院大王耶律良之子、上京衛戍官首領耶律翰雲,以及一些文武大臣,擁立前朝世宗皇帝的次子、也就是剛剛遇刺身亡的穆宗皇帝耶律景的侄子——耶律賢為帝。
耶律賢即遼景帝,他即位後重用漢宮,革除弊制。才一年多的時間,大遼就出現中興,而耶律肆也官復北院大王一職,統領遼國一半兵馬。
這一次,他來祁安視察軍情是例行公事。
記得來祁安前,風烈怕他重返故地心緒下佳,曾極力反對;但他以為從前的一切在他心中早已成了過眼雲煙,仍堅持前往祁安。
事實證明他錯了,錯得厲害!
踏入祁安,睹物思人,過往的一切如洪水般滾滾而來,擋也擋不祝他的那座舊宅,比往日愈加恢弘的將軍府,更讓他的心不由自主揪痛起來,痛得連指尖都在發顫。
若不是風烈發現到他不對勁,趕緊建議迎接的官員一起去郊外打獵,只怕他這個北院大王就要當眾失態了。
都說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但為什麼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還是會忍不住深深的抽痛著?說到底,他心中仍舊喜歡她啊!
這兩年來,他仍孤身一人。家鄉的父親經常來信催他成親,朝中的文武百官對他的婚事也異常 關心,就連聖上也有賜婚之意,臨出京前還問他看上哪家的姑娘,想要親自下旨為他求親。
看上哪家的姑娘?耶律肆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澀。
他看上的是月宮的嫦娥,不,月宮的嫦娥也沒她遙遠。如果是月宮的嫦娥,他至少還能就著月兒一解相思之苦,而她呢?
山中吹過一陣風,清冷的感覺立刻湧人大腦,耶律肆甩了甩頭,努力收回紛亂的思緒。
怎麼又想起她了,那可是他心底最不堪的痛啊!
當風烈追上來時,就見耶律肆獨自一人站在半山坡上,孑然佇立。
自從那次遇刺後,少主整個人陰沉許多,變得比以往更寡言、更沉默,常常一臉肅然,十天半月都不開一次口,讓他倍感壓力。
這段時間少主的情緒雖然有所好轉,但少主心中的傷口卻觸碰不得。這一次,只怕真不該讓少主來的。
心中焦急,他翻身下馬,快步奔到耶律肆身邊。
“少主?”
“大王有何差遺,小的隨時聽命!";緊隨而來的眾將官們也不敢這次,紛紛下馬,恭敬的立在後面。
耶律肆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展顏一笑,用平和的語氣說:“沒什麼,忽然覺得這裡風景不錯,便上來看看。”
少主這麼失控的一路跑來,真的只是為了看風景?
風烈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少主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會不會蘊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