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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部分

這陣仗,一輩子,估計就能瞧見這麼一回,不過,也將人駭得夠嗆。

這個時候,天空剛剛泛著鯉魚的斑白。

整個產科裡,人心惶惶,閒著的小護士們鑽到一堆兒就竊竊私語。

氣氛,又緊張,又低壓。

急救室裡,連翹臉上沒有了半點兒血色,白熾燈光的照耀下,她的雙眼緊緊地閉著,唇色雪白,大腿內側和褲腿兒,已經被完全被血水染紅了。

她這樣子,是要早產了。

負責她孕檢的主治女醫生,也就是劉嬋的母親已經被警方帶走了。所以,這時候,醫院臨時安排了剛從國外進修回來的專家吳主任。另外,又從軍區總醫院調來了幾名有經驗的產科專家協產。

專家們忐忑不安地緊急碰頭商量後,很快就作出了決定。

“首長同志,產婦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我們建議,立刻進行剖宮手術。”

緊攥拳頭的邢爺,臉色一變:“那就趕緊!”

吳主任點了點頭。

將連翹推進手術室之前,她套上無菌服,戴著大口罩,又特地轉過頭來問了一句。

“還有……萬不得已的時候,要大人,還是要孩子……”

不等她說完,邢爺擰著眉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無比凝重。

“要大人。”

連翹這時候已經清醒了,雖然她仍舊無力地緊閉著眼睛。

那是一種意識半迷糊狀態,一會兒清醒,一會兒不清醒。

面前拉下的布簾兒阻礙了她的視線,醫生護士人影重重,她似乎看見了,又似乎沒有看見。

不過,她卻能感覺到手術室耀眼刺目的光線,能聽到醫生們在忙碌的準備手術,能感覺到麻醉師在替她麻醉,能感覺到產道消毒,能感覺到在插導尿管……

可是,心卻一直沉著。

意識,在一個飄蕩的境界裡。

這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了。

只不過三七她是足月生產的,而這個孩子,在連番的遭劫後,註定他要提前來到人世了。

今天會是她兒子的生日,同時,也是一個為了保護她而死亡的男人的忌日。

當然,前提條件是,手術順利,孩子健康。

這樣,才不會變成兩個人的忌日。

生孩子這事兒,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件惶恐忐忑又痛不欲生的折磨。還記得在M國生三七的時候,她也曾經痛得死去活來,最後不得不剖腹。那一次經歷分娩痛苦的時候,伴在她身邊的人是艾擎。

同樣還是剖宮產,同樣使用的半身麻醉。

因此,當醫生鋒利的手術刀剖開她的腹部拉扯時,她是沒有痛覺的。

那痛,在心臟上。

萬能的麻醉劑,為什麼能麻痺掉身體的疼痛,卻沒有辦法麻痺掉她心臟的悲慼呢?

她不知道。

手術室裡,除了手術器械的碰撞出來的冰冷聲音。

剩下的,只有寂靜和間或的交談。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的意識再次被黑暗驅趕前,終於聽見醫生說孩子取出來了,成功剝離。

但是,她沒有聽到新生嬰兒應該有的那一聲嘹亮啼哭。

心裡頓時一沉。

三七出生時,是哭得很厲害的。

他們的兒子,為什麼沒有哭?

痛得麻木的心臟,再次被狠狠抽痛了——

她最後聽到的聲音,很尖銳很刺耳,卻不是兒子發出的,而是一個女醫生速度極快地在吼。

“快!準備急救……新生兒……”

而她,沒有選擇地陷入了黑暗。

……

……

等連翹再次睜開眼睛,是兩天後。

也就是說,她昏迷了一天兩夜。陡然睜眼,那白熾燈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覺得腦袋上像是晃過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白光。其實,這一天兩夜,她雖然始終昏迷著,但半睡半醒裡,心裡的糾結絲毫未少,就好像做了一場與黑夜搏鬥的惡夢。

昏迷前的一幕一幕,像倒帶的慢鏡頭,切割著她的心臟。

一個親密的朋友去了,一個兒子……

唔,她和火哥的兒子!

七個多月的早產兒,危險性有多大她知道,不太清晰的視線尋找著她的男人,她現在最想確認的就是孩子好不好。

“火哥……兒子呢?”

“你醒了?”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