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兒之前,他們把孩子都交待好了,老太太心疼他倆,也十分贊同他們出來玩玩。這次來,他們沒有叫衛燎和舒爽同行,只帶了大武和小武兩兄弟,一路顛簸著,當四個人到達石頭家所在的縣城時,已經是傍晚了。
沒有人會忘記那個為了救人,而犧牲在沼澤裡的戰士。在縣城裡,他們買了金黃色的雛菊,在微風的輕拂裡,沒多一會兒,並站在了石頭的墓碑前。
“敬禮——”
隨著火哥一個標準的起手勢,莊重嚴肅的軍禮,挺直剛硬的胸膛,體現了對烈士最崇高的敬意。
除了敬禮,四個人沒有說話。
或者說,要說的話,都在心裡埋著。
那些關於青春和熱血的記憶,關於男人,關於女人,關於軍人,關於愛情,這一路行來,一段一段的往事和歲月,都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心裡。有些經歷,永遠都無法忘懷,如同子彈擦過後的心臟,生命的含義誰又說得清?
石頭,那張黝黑的,樸實的,憨厚的臉。
永遠烙在那石碑之上。
戰友,兄弟,青春。
俱是往昔。
告別了石頭,在往石頭家的路上,一路上磕磕絆絆著,還是那些陡峭的山路,還是兩個相依相偎的男女,他倆像在走一段過去的歲月,或者說,是祭奠。到達梵花村的時候,又是夜晚。
七年過去了,都市文明在快速發展,而梵花村的夜色竟然還是老樣子。
月光淡淡,疏影橫斜,夜鳥驚魂。
車停在山腳下,連翹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為他們領路到石頭家的半大小子。只是不知道,七年的時光洗禮後,他是長大成人升學找了好工作,還是已經背上行裝,告別了父母在城裡磨礪著自己的人生?
不得而知。
曲折山路,連翹牽著火哥的手,再加上她方向的指揮,幾乎不需要大武和小武搭手,他自己就走到了石頭家的院子門口。
手電光下的黑暗裡,兩隻緊握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石頭家的小院,很明顯被重新修繕過了,院子裡,還蓋上了一幢漂亮的兩層小樓,傢俱家電一應齊備。看得出來,衛燎和舒爽這對乾兒女,做得還是蠻稱職的。
對於他倆摸黑前來,除了有點兒意外,石頭家人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石頭奶奶年紀更大了,但嗓子還依舊好使,吆喝聲兒詐詐呼呼的。
“俺就說嘛,晌午的時候就瞅到窗欞兒上吊了個蜘蛛,沒曾想啊,貴客就來嘞……”
連翹拉住石頭奶的手,笑著說:“奶奶,來得有點兒急,不會打擾到你們吧?是這樣的,我們想在這兒住兩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大閨女,你這說的是啥話呢?你們來俺們家,是俺求也求不來的福份呢。先坐啊,花啊,還不快給準備吃的!”
又擺手又搖頭,連翹趕緊阻止:“別別,千萬別為了我們忙活,我們在縣城裡吃過的。”
“這樣啊?……中。俺說石頭他娘,趕緊倒水輔床去啊。現在俺家屋子寬了,能住……”石頭奶奶一邊嘟嚕嘟嚕地念叨著,一邊兒指揮石頭媽。
聞言,邢爺蹙了蹙眉,沉聲喚道:“小武——”
“是。”
小武跟隨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讓他去準備,不要勞煩到人家。
互相謙讓著,又坐了好半晌兒,石頭奶和石頭媽,才看出來邢爺的眼睛不對勁兒了。石頭奶又是心痛又是難過地問:“作孽哦,首長同志,咋的這是?”
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邢爺衝他擺手,氣勢還是一點兒沒變。
睨了他一眼,連翹笑著接過話:“奶奶,不瞞您說,我倆這次來沂蒙,就是喜歡聽奶奶給講的故事呢,那個風吹麥田的《沂蒙山小調》的故事……”
抬起手來,石頭奶用袖子擦拭著眼睛,聲音發哽:“中,中,俺講,想聽啥俺們就講啥……”
那天晚上,沂蒙山的月色很美,石頭奶奶的故事也很悽美。
……
……
翌日。
七月十九日,天氣,晴。
一大早吃過石頭媽做的早點,連翹牽著火哥的手往她家背後最高的山坡去了。
二人世界麼,自然沒有讓大武和小武跟著,他們興致勃勃地幫石頭媽做農活去了。
這個季節,無疑是沂蒙最好的時節,居高臨下,可以看見滿山遍野鬱鬱蔥蔥的綠,一覽無餘。可惜的是,七月的季節,田地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