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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啊,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有心了。”微微嘆了口氣,宣姨用那隻沒有受過傷的好手抹了抹眼睛,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繼續笑著,連翹露出拜託的神情來,“一會兒老太太進來,宣姨你得多和她說說過去的事兒,提點提點,幫助她恢復。”
“應該的。應該的……我也希望姐姐快些好起來……”
望著她那張慈祥的面孔,還有似乎在為沈老太太難過的眼神,連翹覺得,如果結果真是面前這個女人做了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她的修為絕對已經達到了宮斗的上乘境界,隱而不露的本事太強了。
任誰,都看不出一絲異樣來。
見狀,邢爺微微蹙了眉。
連翹也有些疑惑了,難道,這事兒真搞烏龍了?他倆猜測失誤?
算了,等火哥的捉妖大戲演化再說。
晃了晃被火燒過的手,宣姨的臉色又恢復了微笑,望向了她的肚子問。
“翹丫頭,預產期是啥時候?”
“差不多春節的時候吧?二月份……”連翹說著,轉眸過來望火哥,“是不是啊,火哥?”
垂了垂眼皮,邢爺淡淡吐出一個字:“是。”
宣姨挺開心的呵呵笑了起來,“有沒有照過B超啊,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伸手摟了摟連翹的腰肢,邢爺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來,眼神兒裡滿是化不開的寵溺,“我們有做常規的孕檢,至於是兒是女麼,都好。”
“好,好,好。”
笑著一連三聲好,瞧著宣姨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疼惜晚輩的長輩。
“老爸,老媽,我和奶奶來嘍……”
院門口,比三七小美妞的人影兒先到的,是她清脆如鈴般的笑聲。
連翹拉了拉火哥,遞了個眼神兒。
同一時間,宣姨也看到了進來的祖孫二人。臉上浮著笑意,她幾乎沒有多加考慮,便趕在了他倆的前面走了過去,趕緊地扶住沈老太太跨過了四合院的門檻兒,嘴裡滿是叮囑。
“姐姐,慢點,小心走……”
“姐姐,你最近身子骨還好呢吧?我總想來看看你,可是小久那丫頭怕我難過……”
宣姨自顧自地說著,一邊兒說一邊兒又開始抹起了眼淚兒來。好半晌兒,她才發現身邊兒的沈老太太沒有回應,然後腳步頓住沒有動靜兒了。
愣了愣,她不由得側眸望去。
牽著三七的小手,沈老太太真怔在了那兒。
她擰著眉頭用審視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合院,又望向了那顆桂花樹,目光定在了樹下的棋盤上,嫻靜溫婉的臉上有些變化,眼睛更是呆滯了片刻。
靜靜地,她沒有動彈,看了許久,許久許久,她都沒有轉眸。
耳邊,誰在說話?!
——雅如,你喜歡住這樣的四合院麼?
——雅如啊,等你長大了,就做我們家遠征的媳婦吧,嫁到邢家來好了!
——雅如,嫁給我……雅如,嫁給我……
——雅如,你肚子裡是兒子還是女兒?
——雅如……
“雅如,發什麼愣啊,該你了……”桂花樹下,翩翩少年含著笑意望著對面的少女。
少女耍賴的擲了棋子,站起身嘟著嘴,“不玩了,不玩了,邢遠征,你都從來不讓我的,每次我都輸……”
“雅如,不要亂動。”
夏天,桂花樹下,少年笑著理順少女被風吹亂的髮絲,俯下頭,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冬天,積雪覆蓋了棋盤,桂花樹下,少年將大紅色的圍巾系在少女的頸脖上,傻傻地繫了一個很醜很醜的結,他的目光裡,滿滿的都是愛慕。
雪花飄飄的四合院裡,少年溫暖的氣息,溫暖的掌心。
身子一陣哆嗦!
她的心,很痛。如同有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它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又像是被放了個空,很空!
良久之後——
“烈火,這是哪兒?”訥訥喚著兒子的名字,沈老太太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桂花樹和棋盤,再次張望著四周,眼神裡充滿了疑問。
有一些場景,似乎鮮活地在她腦子裡跳躍著,存在著,像是真的,又像是就在眼前,可是,當她仔細回想的時候,她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火哥笑了笑,“媽,這是咱們家啊。”
怔了幾秒,沈老太太望了連翹一眼,與她的目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