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媽的話,三七沒有走過去,但是卻乖乖地並著腿,彎腰九十度的鞠躬。
“宣奶奶好!”
眉頭挑了挑,連翹對這個女兒的思想摸不準,她一般這樣恭敬的時候最要人命。
不過宣姨似乎蠻高興的,笑容看著又慈祥又和藹,“好,好乖的小丫頭啊,真讓人喜歡,要是姐姐在的話……”
說到這兒,欲言又止,抬起左手就開始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火哥將三七抱了起來,又拉了連翹的手,帶頭先往外面走。
其餘人,緊隨其後。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往園子深處走去,經過了那條長長的鋪著鵝卵石的林蔭小道後,一個湖中亭般的建築落入眼簾。
準確來說,不能稱之為亭,應該稱之為墓,湖中之墓。
連翹心下,有些���蟾胖�濫鞘撬�哪沽恕�
被火哥牽著手七彎八拐地穿過湖中迴廊,走到墓前,那兒有一座修葺華麗的墓園,最前面豎著一塊兒漢白玉的石碑,仔細一瞧,碑上刻著的全是帶著古風的隸書。
故先妣邢門沈雅如之墓。
墓碑上還有一副同樣用隸書刻成的碑聯兒——
三思未孝慈母意
一世不忘養育恩
碑文更是令人讀之含淚:慈母仙逝,音容宛在,仁德猶存,母恩如山,兒女銘記,追憶延綿……
連翹默然了,三思,這可不就是小久以前那個工作室的名字麼?
只是沒有想到,竟是來源於此。
“媽媽,這是什麼?”
小孩子到底是好奇的,三七拽著連翹的裙子,指著墓碑就問。
怕女兒不懂事兒褻瀆了先人,連翹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剛要出口給女兒解釋,耳邊兒就傳來火哥暗沉的聲音:“三七,來,這是奶奶……媽,我帶您媳婦兒和孫女看您來了……”
“奶奶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三七有些不解了,之前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
“奶奶睡著了。”
見到老爹沉痛的神情,三七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我知道了,奶奶死了,那是上天了,不是睡著了!”
“三七……”連翹扯了扯她的小手。
三七原本還想說的話被噎了回去,懂事兒地學著老媽的樣子鞠躬,“奶奶,我是您的孫兒連三七,我跟你可親了……”
小孩子的話純粹而認真,讓連翹心裡梗了梗,讚揚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再抬起頭來時,她這才正視著墓碑上鐫刻的照片。
照片上邢母的年齡大約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端莊嫻靜,是個眉眼間可見睿智和豁達的漂亮女人。
當然,能生出火哥和小久這樣出色的兄妹,這母親必定姿色是出眾的。
然而不知道為啥,當她仔細端詳著邢母的遺容時,腦子裡就生出一種識曾相識的眼熟感來……
可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她跟小久同年,這邢母亡故的時候,她也才14歲,怎麼可能見過她呢?大概是因為火哥和小久都遺傳了幾分她的面容吧,所以看著眼熟。
她這麼給自己解釋。
但心裡那種奇怪的熟悉,就是揮之不去,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
真是怪哉!
……
祭祀邢母的過程很沉重,不過卻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小久只掉著眼淚兒沒有哭出聲兒,火哥悶著頭也是一聲不吭,宣姨卻是哭得最厲害的,邊唸叨著姐姐邊哭訴著想念和愧疚,到最後幾乎都要站立不穩了,在邢小久的攙扶下她才能回到了屋內,一坐下來那淚水都沒有止住。
“都是我對不起姐姐啊,要是我早一點發現,也不會讓她被活活燒沒了……”
一邊哭泣,那淚就大顆顆的往下落,惹得邢小久也跟著哭,還得伸出手來撫著她的後背安慰,“宣姨,這不關你的事兒,你自己的手不也被燒殘了麼?……我媽她最敬重你的為人,不會怪你的!”
這種緬懷親人的情緒特別感染人,弄得連翹鼻尖也酸酸的,不過她卻沒有落淚。
老實說啊,她覺得自己要是也抱著人嚎啕大哭一聲,太過矯情了,即便有些難過,她事實上也真沒有像她們那麼深的感情。
這是事實。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火哥,坐在沙發上點了根兒煙不吱聲兒,不諳世事的小三七咬著小嘴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聽宣姨聊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