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嘴裡喃喃的‘你’字,這時候的連翹看著她的眉眼兒,也愣住了。
咦,怎麼會這麼的熟悉呢?到底和誰長得像?!
以前她那張臉,老實說,連翹還真沒有敢認真瞅過,而現在,她越是認真瞅越覺得哪兒見過。
互相盯著看了好幾秒,老太太眼睛越來越紅,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激動地問。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咧嘴一樂,連翹知道她認出自己了,但是她嘴裡說的是你,而不是六年前每次見到她就親熱地叫媽媽,瞧著她的眼神兒和麵上的神色,再結合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來還真的如佟大少說的,她正常了許多,腦子似乎也清楚了許多,跟正常人兒沒什麼兩樣嘛。
對於她的變化和身體好轉,連翹打心眼兒裡覺得開心,同時對佟大少的光輝形象又有了一次顛覆性的認同。
於是,她笑眯眯地回握住老太太的手臂,很開心的點頭眯著眼兒笑,“我回來了,老太太,好多年不見了,您還好嗎?”
“好,好……”
說了兩個好字後,老太太原本只是紅紅的眼眶,突然間滑下了淚來,抬手抹了抹淚,她又自行推翻了剛才的說。
“我,我不太好……我記起一些事了,我記得我有個兒子,我還有個女兒,可是我記不得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兒,我想找他們,但是我都記不清楚了……”
她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而那隻抓住連翹的手卻越來越緊,流下來的淚水也越來越多。
那樣子,很激動!
也許是因為這些年憋了太久了,乍然見到自個兒很信任的人出現,那憋悶的淚水就決堤似的嘩嘩往外流,用很簡單的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悲從中來。
見狀,連翹心裡也不太好受。
一般來說,女人的情緒和情感都是非常容易被別人影響或者說帶動的,女人同情弱小,同情弱勢,同情一切可以同情的東西。
而這會兒,在聽到飽經滄桑的老太太一聲聲哭訴著思念家人的痛苦和什麼都想不到來的茫然時,她有一種感同身受般的揪心。
親人,也是她的缺失!
喟嘆了一聲兒,連翹從兜兒裡掏出紙巾替她擦拭著淚水,緩緩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兒安慰。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別哭啊,既然你能夠想起來一些,遲早都能全想起來的。”
“……嗚,我想我的兒子和閨女了……可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心裡一窒,連翹被她的話給噎住了。
還有一點內疚。
一直以來,不管是她還是佟大少,都有同樣的認知,像這樣的孤寡老太,給她吃飽穿暖安度晚年就成了,還真的沒有誰認真去想過要怎麼替她尋找自己的家人。
尤其覺得她自己,那所謂的好心不過是建立在很自私和狹隘的範圍之內。
說白了,不過就是因為過不了心裡那道類似善良之門而作出的心因性彌補。
找替她找到家人,才是對她真正的安撫啊。
想到這裡,她一邊替老太太順著氣,心裡邊卻迅速的做了一個決定,今兒回家就請火哥幫忙為這老太太尋找家人。想來依他的本事,即便這老太太什麼都想不起來,要找到她的家人也還是大有希望的。
不管成不成,只管做與不做。
想通了這點兒,她心裡也就舒服了許多,很認真瞧著老太太說,“老太太,你甭著急啊,我回頭就讓我老公替你找家人,他一定會找到的,你千萬別哭,彆著急……”
“……你說話算話。”抬起臉,老太太充滿希望的視線就落到她臉上。
聽著她哽咽的這句話,連翹那臉有些發燒了,怎麼都覺得她那視線像刀子似的——
梗啊,梗啊!
以前的她總是答應說有空就去瞅她,結果實際上也沒有去幾次,然後又是失蹤的整整六年,很顯然這老太太對她的信任感已經少了很多。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兒,試圖轉移只管流淚的老太太的注意力。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
輕輕嘆了一聲兒,老太太抽泣著止住了哭泣,轉過頭來看著她,那滿是愁容的臉上帶著點兒莫名的希翼。
“我到這兒來,找找我的兒女。”
“在這兒來找?”連翹有些詫異,估摸著她腦子又犯糊塗了。
抹了抹有些溼潤的眼睛,老太太的臉色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