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陛下,請原諒一個母親的自私自利。”
“不,不是的,你要祈求的並不是我的諒解,而是皇兄的原諒,”祁帝慌亂地看著沉浸在一片月華之中的陵墓,心中卻是慌亂不安,其實,自己是可以阻止這一樁悲劇的發生,然而,在皇兒在皇兄之間,他又再一次犧牲了皇兄,“不,是我,我才是那個害了皇兄的人。”
“啊——”祁帝撕心裂肺的狂吼劃破黑夜,就像是一個炸雷般從平地而起。
“陛下……”燕嬪似是被這眼前的景象嚇著了一般,她從未見過這般狂野的祁帝,眼睛發紅,就像是一隻困獸,卻找不到出路。
“陛下……陛下……”燕嬪只能一聲一聲地呼喊著這個男人,直到祁帝宣洩完了,失去氣力般迭坐在地上時,燕嬪才敢靠近他。
“燕燕,我再也不是那個跌倒之後,有皇兄緊張安慰著的阿梧了。”祁帝疲倦地將頭靠在燕嬪的肩上,臉上蔓延著無邊的落寞。
“陛下,你還有燕燕,還有皇兒。”燕嬪輕輕拍打著祁帝的背,就像是哄一個小孩似的。
“燕燕,你說人為什麼要長大呢?是為了親眼看看這個世界是多麼地殘酷嗎?”祁帝沒有等來燕嬪的回答,卻是陷入了一片暗色中,那裡有一粒並不起眼的小石子,然而他的掌心包裹著這粒小石子,就像是站在了天地的中心,那裡有母妃,有皇兄,還有遇裡姐姐。然後,某一天,奼紫嫣紅的煙花過後,他站在人群中,遇到了一個想要執手相伴一生的女子,那一天過後,什麼都變了樣,他的身邊,除了深愛的那個人之外,其餘的都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蛇蠍。謝太后嘴角閃爍著晦明的光澤,手中捧出的卻是饞了烏頭的酒水,那壺酒水經由他的手,送給了皇兄;謝紫陌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著他向來是不屑一顧的,有時甚至會在臉上畫上半面妝,譏誚地看著他,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圍繞在身邊的鶯鶯燕燕,心裡想的卻是如何為自己的族人謀得更好的權勢,所有的人都在和他虛與委蛇,這便是背叛所要承受的代價嗎?
祁帝在夢中皺著一雙眉,燕嬪心疼將手撫在那層層的褶子之上,想要撫平,卻是怎麼都不能如願。
馮智玳躬身侍立在其後,猶如一座塑像。
“馮公公,我們這便走了吧。”燕嬪和馮智玳兩個人合力架起了已經陷入昏睡的祁帝,將他安置到了馬車上。
只有一輪明月領著群星冷冷地看著。
六十九,施計
“王氏與蕭氏互為親家,在世人眼中,彼此早已連為一體,密不可分,而被誅的蓮嬪和現今的燕嬪,自是從小便交好的手帕交,在宮中亦是情同姐妹相互照應的,現今,謝氏已經向王氏開刀,而且一擊即中,王氏這條蛇已經被抓住了三寸。”蘇宅中,素素往風爐中塞了三塊銀碳,釜中的水已經冒出了些微的小氣泡,蘇墨卿淨了手,慢悠悠地說著,好像在悠閒地聊著天氣般,渾然不覺吐出的是如此血腥的場景。
“這般一來,想要扳倒謝氏便愈發地難了對不對?”
“素素,這種烈火烹鼎的日子,你覺得會長久多少?”蘇墨卿拿起茶針,從團餅上撥拉了些出來,放入釜中。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但倘若金座上的王者真心愛著他的寵妃,斷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王座上的那個人,在謝氏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剪去謝氏的羽翼。”
“謝黨盤根錯節,一旦要開始捉蟲修枝,朝堂必然會動盪一番,祁帝他生性懦弱,缺乏雷霆般的手段,自然是不敢下這個決心的。”
蘇墨卿讚許地看了一眼素素:“你說的沒錯,這表象的太平已經維繫不了多久了,謝氏既然已經出了手,就斷然不會再收手。”
素素忽然便想到了鳳水問,皇子的前程向來是和母族的盛衰捆綁在一起的,那麼,他呢,身處這般詭譎的漩渦之中,他當如何自處?蕭燕燕的地位一降再降,從原先的皇貴妃降到了現在的嬪,以宮中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而言,他們的日子必然是不好過的。
蘇墨卿斟了兩盞茶,將其中一盞推到素素面前。
素素笑笑接過茶盞,啜了一小口:“墨卿,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自然。”蘇墨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墨卿,你為何會出現在紫虯國?”這個問題,她很早之前便想問了,以當日她在破廟中撞到他情景而言,他身上的服飾並不是紫虯國,看著倒像極了墨蛟國那一邊的,既然心中有仇恨,為什麼到了紫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