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雙鬢斑白的秋沛夐,鼻頭一酸,險些滑出淚來,幫著秋沛夐掖了被角,便走出了房間。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僕人,心下頗為不忍,於是掏出一個青色的瓶子,往他的鼻子上放了放,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便會轉醒,於是便掩上了房間門,走了出去。心情卻是無端地好,就像是喝了饞了白糖的水般,甜絲絲的。
剛剛想要走下樓去尋蘇墨卿,卻隔著扶欄,在蘇墨卿身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心中咯噔了一下,連忙躲入柱子之後。素素不想在這種境地中遇到鳳水問,上一輩子的怨恨、不甘早已消散無蹤,但是卻並不代表她樂意再一次見到他的臉。
八,火妙兒
蘇墨卿聞到了空氣中飄著的淡淡的香味,那是素素特有的味道,他裝作不經意的環視了一圈,果真在一根大柱子後看見了一角湖水綠的紗裙。奈何胡侯爺卻是興致大發,由於蘇墨卿和蘇醇塬一下子解決了積壓在他心頭的兩件頭等大事,身子輕鬆了不少,便連連拉著他們兩個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尋些名頭,胡亂地喝著,喝到後來,也只是為了喝酒而喝酒。
蘇墨卿向來是不喜這苦滋滋的酒味的,也只是輕輕地抿著,酒水只是沾著嘴唇,在鳳水問還是蘇醇塬的時候,家裡頭髮生了一件事,那時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連夜喝著白酒,那時年少,總以為感情深一口悶,在朋友說自己快不行時,還是一個勁兒地勸酒,結果第二天醒來時,卻被告知朋友由於昨日酒喝多了,導致酒精中毒,再也沒有醒來,所以從此之後,便戒了酒,他向來是說道做到的人,很多時候,素素都會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醇塬,有時候,我對著你都會覺得害怕。
是啊,像他這般對著自己都可以殘忍如斯的人,又會有什麼事能做不出來呢?
蘇墨卿再“無意”地掃視了那一根柱子,塵倒是以正常的方式的出場了,規規矩矩地對著三個人點了點頭,然後伏在蘇墨卿耳畔嘀嘀咕咕了幾句,頓時,蘇墨卿的眉頭皺了一層褶子:“侯爺,蘇公子,在下有事在身需先走,還請兩位海涵。”
胡侯爺瞪著一雙迷迷瞪瞪的眼睛,並沒有聽見他的話,只顧著端起一隻酒杯:“蘇公子,蘇公子,哈哈,兩位蘇公子,來來來,我們接著喝!”也未等著他們端起杯子來,便大口喝酒,喉結快速地上下蠕動著,酒水倒是有大半都從嘴角流了開去。
鳳水問略略頷首。
蘇墨卿走過柱子時,朝著素素使了個眼色,便走下了樓梯。
素素連忙提起裙襬追逐而去。
鳳水問此時正好抬起眼眸,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什麼驅使了他,揚聲便喊了一聲“素素!”
素素的身子一頓,下意識地想要轉過身去,卻是後慢拍地反應過來了,只是僵直著身子,繼續跑的動作,鳳水問站起身子來想要去追那抹如受了驚嚇般的兔子,胡侯爺倒是毫不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蘇公子必是看錯了,素素姑娘現今應該在藥廬之中熬著藥呢,怎麼會出現在這望江樓?”
聽得這一句話,鳳水問激動地就住了胡侯爺胸前的衣襟:“你說的可是白素素?五蘊城來的白素素”
而胡侯爺卻是不適時宜地打起了鼾,吐出一身的酒氣。
“你快醒醒,快醒醒!”鳳水問不住地搖著胡侯爺的身子,卻怎麼都如不了願,胡侯爺好似昏死過去一般,怎麼叫喚都醒轉不過來,更別提回答他的問題了。鳳水問氣得舉起拳頭,一下砸在桌子上,擺放在紙上的碟子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擱置在碗碟之上的筷子骨碌碌地滾到了地面之上,還往著樓梯口方向滾落了一段距離,恰好停在那根圓柱子之前。而胡侯爺仍就睡得死沉香甜,脖子上浮出一圈一圈的肥肉,扣在桌子上,泛出一層油膩膩的光,他的胸口有規律地起伏著,伴著一陣長一陣短的鼾聲,束在和闐玉之中的髮髻往下偏,灑下一大片髮絲,浸潤在說不出是酒水還是涎水中。
鳳水問搖了半餉,卻只能無望地發現,自己根本就喚不醒一個醉了酒的人,於是只能頹唐地迭坐在椅子上,眼睛望著那一角衣裾消失了地方,素素,我知道,那個人必定是你。鳳水問緊緊地攥著拳頭,這一次,我一定要將你護在懷中。
鳳水問似是忘記了曾經發過的誓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揚脖子,便吞嚥了烈酒,火辣辣的酒水順著喉頭不住地切割著食道。
他微微地閉了眼睛,將辣出來的氤氳水澤逼下,再一次睜開時,只剩下一派清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總算老天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如義烏軍那般勇猛而聽從指揮的武邑兵也已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