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中意思,也無非是想盡快成事。
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驚過頭的元姝,是好半晌的反應不過來,站在那套與她匹配的遊鳳喜服前,從小几上拿起了疊好的紅蓋頭,緋色喜結冰絲搖曳,手指輕輕拂過蓋頭上的鳳凰時,她才有了一絲反應。
“怎麼這隻鳳凰……瞧著有點怪呢?”
紅寶石點睛珍珠綴尾的飛鳳,元姝抱在眼前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忙抱著東西看向了元漓去。本還烘托氣氛等著元姝答應求婚的元漓,瞬間就沉了臉,細看下,還有些小尷尬。
“咳,不過是多了一翅罷了,你眼睛何時變的這般精明瞭。”
被元漓這麼一說,元姝總算是發現了問題所在,從來宮裝或頭飾上的鳳凰,最高階別便是十二翅,而她手上這隻居然有十三翅。仔細再看,鳳凰開頭的地方刺繡的便不是很精緻,金線居然還有錯亂的,直到後面的幾翅才開始美起來。
捏著蓋頭的一角,她便遲疑的看著元漓,不甚確定的說道:“這個,這個不會是……你繡的吧?”
才說完,她就覺得自己這話白問了,就元漓那雙能拿刀能拿筆的手,她可是從沒見過拿繡針的,堂堂女皇又怎麼可能動手繡這些東西去。
“我只是問問,你別……”
“就是我繡的。”
“!!!”
元漓在說出這話時就有些不自然,早在元姝疑問那會,她就有些抹不住了。元姝的蓋頭確實是她親手繡的,也的確如元姝所想,她這雙手掌管一國生殺的手,是頭一次拿繡針。身為天家公主的她,如今又是帝王,從來都不需要做這些的,可是她卻是無比渴望元姝能用她親手做的東西。
若非是時間和精力不允許,加之她的技法不純熟,只怕連喜服都恨不得自己親自去繡。
已經被嚇傻的元姝,下意識的將蓋頭規規矩矩的捧在了手心,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或是弄髒了。呆萌呆萌的小模樣惹的元漓直接伸手拿過了蓋頭,一下子罩在了她的頭上。
“啊!”
眼底一片紅光的元姝什麼都看不見了,回過神便被元漓拉到了懷中,撞在了柔軟的胸上,腦袋一片昏沉沉。想要伸手去扯下蓋頭,卻被元漓擋住了。
“姝兒嫁給我可好?”
在元漓原本演練多次的設定中,求婚的架勢遠非這般簡單直接,奈何前戲都被元姝打亂了,她也只好臨時發揮了。儘管不曾換上嫁衣,可紅蓋頭遮面的元姝,如何看都有幾分新娘子的意味。
蓋頭下的人兒微不可見的身形一僵,直到元漓的話復一次傳來。元姝方有了動作,握住了元漓放在她肩頭上的手,卻不曾開口。
嫁給我吧……
很久之前,元姝就幻想過有人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場景會是如何,可不管如何變,那個對方都該是個男人。時至今日,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出了這句話,偏生還是個女人,在第一時間她居然還有了想點頭的衝動。
從當年元漓第一次對她強勢攻擊時,元姝痛苦過,也掙扎過,到最後的認命和敞開心懷,歷時幾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們有太多的點點滴滴,不可否認的是,元漓已經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最深的痕跡。
蒙在一方紅色的天地裡,她什麼都看不見,心卻是愈發的清晰了。身邊的元漓不再說話,就靜靜的等著,反握著她的手心裡不知何時已然滲出一層熱汗,訴說著對方的緊張。
“我,我以為我們只會這樣一直下去。”
在她被元穎勸動,又或是被元漓感化時,就已經想過了未來,就如同元王妃所說,無名無分的留在深宮陪伴一世,在被世人唾罵或嘲笑事,站在元漓的身邊接受一切。
卻獨獨沒想過,她竟然會向她求婚。
“我愛你元姝,這無關性別,也無關於任何,此生我元漓只認定了你一人,生死相隨,黃泉碧落也只盼著能與你同行,你可懂?”
從骨子裡,元漓這個女人就有著天家遺傳的瘋狂執著,表面上是冷冷淡淡的高貴,可愛上一個人時,便是徹底的迷失自我。曾經她不惜一切的奪得元姝,囚了她的人,又何嘗不是困了自己的心。性別?那從來不是她考慮的問題,愛便是愛了,何必在意那般多。
只要此生,能抓緊她在身側白首與共,也就別無所求了。
滾燙的淚珠落在了兩人緊握的手上,垂頭咬緊唇低泣的元姝說不出一句話來,很久之前元漓將心口刺破,滿手是血抓著她的手感受心跳時,她就註定了擺脫不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