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緬懷他,也不是為了嘲諷他,而只是為了安慰還活著的人。
開一家殯葬服務公司,其實還是有一些好處的……
二舅舅尹鴻鵬需要一個發洩口,而葬禮,正是所必要的。
這是我回到J市以後的第二場葬禮,不同於我看熱鬧似的第一場,這第二場葬禮,我實則是極為鄭重嚴肅的,我對此事的看重程度,僅次於當初差一點被困在陰間時的態度。
尹鴻鵬是一個好人,這場葬禮,是他希望存在的,也是更希望永遠都不存在的!
與此同時,我聽聞,身為J市市長的白勇竟然就在這一天,選擇了辭去職務,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使他極為匆忙的離開了J市,逃離似的,回到了老家……河南的某個小的村莊……
與此同時,白可也不出我所料的取得了一筆來自白勇的存款,雖然她本人對此的態度十分怪異,甚至可以說是一臉不悅,卻還是能夠料想,白勇其實定是早就明白了自己時日無多的事實!
沒有時間去管白勇那一邊,由於怎麼也抓不到那“喜氣鬼”,我索性放棄掉了,更何況,抓住了也不一定就能有所收穫,畢竟,項麒對她是有過恩情的。於是,我開始安下心來,準備在尹志仟的葬禮以後,和趙博陽一起離開J市,回S市。總是會更多的機會和時間的,我相信。以及,我也還是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要去忙的。
兩天以前,在S市替我工作的常威打來了電話。
他向我彙報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順便也說了一些在這段時間裡他的生活瑣事,我在知道了他是安全無恙的以後,卻還是更希望儘快回去的,本來,我以為可以把他帶在身邊,帶回J市,但是後來經過考慮,還是把他留在了S市。
S市更安全,也更乾淨。
至少是在我為他劃下的那一面是乾淨的。
常羽的所託我是必須要做到的,所以,回去,對於我而言,已然是刻不容緩。
只待做完所有應做的事,我便準備離開。
……
“今天,我們懷著萬分沉重的心情,悼念尹志仟老先生的不幸去世……”
葬禮,是人生中最後的一件大事,同婚禮不同,葬禮,當事人是無法參與的。往往,實際上我也很少能在葬禮上面看到死者的靈魂,有許多,是不願意看見自己的葬禮的,還有一部分,或不承認自己死亡的事實,或已經對人世不再關心……
司儀的話,結束了。
最後,是尹鴻鵬的悼詞。這件事情上尹家人的態度倒是默契一致。
我們活著,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死?
有尊嚴的死去,或者死後的尊嚴,重要,或者不重要?
我不明白,儘管是這樣,為什麼還是有無數的人會迂腐的堅持著……
“我的父親尹志仟,生於1928年,8月12日,早在1942年就參與了地下工作……
父親是一位信念堅定的老黨員,他的一生中經歷過許許多多的磨難和坎坷……
父親一生揚善憎惡,生性堅強……
父親是一個舉輕若重的人,他善於從細微處關愛子女。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有什麼困難和要求,只要他知道,必定會盡心盡力地幫助我們,他樂意為我們做一切細碎的事情,一絲不苟,不怕麻煩,卻不願輕易接受我們的回報。
即使在病重期間,他總還是想著不要給別人和子女帶來更多的麻煩,寧可一個人默默地忍受病痛的折磨。每一次住院都意味著病魔無情地吞噬他日漸衰竭的體力和精力,但他與病魔作了頑強的鬥爭。
所有這些,使我們每次回想起來,總感到十分辛酸和悲傷。
父親事事爭強好勝,事事不甘心落後。他的性格和為人,影響著和教育著我們,勤勞、堅強、正直……
父親與我們永別了,留下了他對生活深深的眷戀,留下了他對我們深切的關愛,留下了他那揮之不去的音容笑貌,也留下了許多難以言喻的遺憾。
生活有千百種形式,但每個人只能經歷一種。
父親有幸成為一個跨世紀老人,但他的經歷,性格,生存環境決定了他只能選擇自己特色的生活方式,這是我們應當理解於先人的。但父親一生問心無愧,是一個值得後輩永遠追念和熱愛的好父親,他永遠不會與我們分離,他將永久活在我們心裡。
我們會深深地惦念他,直到永遠。
這是惦念逝者最好的方式之一……
安息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