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相思就像看不見他的動作,低著頭一步步走進了花廳。花廳之內,高堂上坐,親友眾多,陌籬就那樣看著相思走到一個蒲團跟前,緩緩跪了下去。
陌籬不解,他的爹孃已然故去,相思嫁他為何還要拜其他高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喜服的男子被幾個嬤嬤拉扯著進了花廳,花廳裡頓時變得沸騰起來,好些人嘰嘰喳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陌籬想要過去問個究竟,甚至將相思帶出花廳,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只能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哪怕他心中焦躁哪怕他想要大聲吶喊,他都只能看見別人說話走路,看著他心愛的相思面無表情的端起茶盅顫顫的遞給上座的高堂。
今兒是一對新人洞房花燭夜後的敬茶,只是一個冷冷冰冰另一個不情不願。
陌籬想要睜大了眼睛去看那新郎是誰,可偏偏眼前一片模糊,除了相思他誰都看不清楚。
他伸手想要摸劍,可偏偏摸出來的只有一隻酒壺。
“二郎怎麼才來?你兄長大喜的日子,你卻靠在門上喝酒……這……”
明明剛剛所有人還看不見他,但這會兒他似乎又被人看見。
他著急的去看相思,張口就要喚出她的名字,誰料,出口卻道:“嫂子好生漂亮,兄長當真好福氣。”
“若你想要這樣的福氣,給你便罷。”起了身只敢在背後小聲嘟囔,陌籬一抬頭,新郎的模樣如同迷霧散開,露出陌子謹那張看似文弱實則小人的臉。
新郎居然會是他?
陌籬氣得心都顫了,整個人幾乎都在癲狂狀態,隱隱約約好像還能感覺到內心的痛楚與悲傷。
“小叔叔。”
陌籬愣在當場,手裡的酒瓶順著手心滑落,這好似相思但又並非相思,模樣相近可又氣質不同,尤其是那雙眼,除了冷漠疏離半點情意皆無。
“相思!!”
陌籬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他扶著自己的額頭皺起了眉頭,再見周圍什麼花廳什麼新人,通通不見,唯有馬車內那熟悉的環境。
“這再不成婚都要成心病了。”陌籬壓下心中不安,自嘲道。
緩過這口氣,陌籬喝了口案几上早已冰涼的茶水,掀開窗簾往外觀瞧,卻發現天空已經灑上了紫金的晚霞,眼瞅著黑夜就要降臨。
心頭一涼,陌籬慌張的掀開車簾對著外頭同樣守候的車伕道:“郡主一直沒有出來麼?”
那車伕也覺著奇怪,下了馬車走到宮門口,塞了些問話的銀錢才走過來道:“郡主確實一直都沒出來。”
陌籬再看了看天,相思進去應該快要有兩個時辰了,這若是平常相思早就與他坐上馬車回到郡主府了。
焦灼的在宮門口繞了兩圈,陌籬總覺著剛剛的夢做的太不吉利,他思來想去掏出隨身的腰牌走到宮門前,二話不說就要求見皇上。好在他之前給皇上辦過不少差事,皇上也曾經有過交代,否則這個天色皇上就算不辦公務也該休息了,哪裡是什麼人想見就見的。
陌籬走之前還特意吩咐車伕,離開皇宮立刻去尋芸蘿郡主,否則就單單他一人要去後宮尋找相思著實有些困難。
若在往常,皇上召見他也是不緊不慢,一副清高淡定的模樣,可這會兒他是真著急了,仗著自己路熟,居然將領路的小太監甩在身後,直奔皇上的御書房,就算見著大內總管也不過點點頭,連禮都沒回便衝了進去。
皇上正在讀燕北總督透過特殊渠道進上的摺子,剛瞧到關於火器圖的運用,就看見陌籬不管不顧的跑了進來,雙腿一跪拜倒在書案前。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覺著秋闈考砸了,想到朕的跟前求救?”皇上玩笑道。
“福清郡主她……她還在宮中麼?”陌籬也顧不得客套,直言道。
皇上見陌籬臉也白了,眼也紅了,就連嘴皮子都抖了,這才發現陌籬恐怕是真害怕了。
皇上不敢再玩笑,一揚手道:“趕緊到苗太妃那頭問問看,福清郡主出宮了沒有。”
大內總管不敢怠慢,親自帶著一個小太監直奔苗太妃的寢宮。
陌籬一言不發,似乎魂魄都跟著大內總管一起走了。
“你怎麼會想來問福清郡主?”皇上放下奏摺,揹著手從龍椅上下來走到陌籬跟前。
陌籬跪在地上,心緒不寧道:“今兒本是郡主來應太妃娘娘的邀請,誰知道乾等沒有出來,直到眼瞧著快要天黑,小子才忍不住入得宮中,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