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你千萬忍著點,頭一胎是比較折騰,以後就好了!”徐氏一邊寬慰謝玉嬌,一邊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
可謝玉嬌實在是想不明白了,這麼疼……生一個就是受罪了,誰還願意生第二個!
“啊……”謝玉嬌帶著哭腔喊出來,身體忍住扭動起來。徐氏只拉著她的手,看著她這般痛苦,恨不得替了她去。
這時候醫女和穩婆都已經到了,醫女把過了脈搏,穩婆又檢查了一下謝玉嬌的開指情況,只開口道:“姑奶奶這胎還早呢,還沒見紅,瞧著還沒入盆呢,胎位倒是正的,只怕還要等一等。”
醫女站在一旁聽著,只開口道:“我這兒有周老太醫留下來的催生保命丹,先讓夫人吃一顆下去,能稍微快一些的。”
那穩婆雖然是這地方上最有名的穩婆,但也沒有給京城的官家人接生過,一早也聽過有這種藥,只開口道:“既有這個藥,那是最好了,給姑奶奶服下,在等上幾個時辰,只怕也就差不多了。”
謝玉嬌聽說還要再疼幾個時辰,身上便一點力氣也沒有,只握著徐氏的手,埋在她掌心哭了起來。
真特麼的太疼了!但願後世科技發達,都讓男人生孩子去!
徐氏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只顫巍巍的就替謝玉嬌擦著汗,一個勁溫言勸慰道:“嬌嬌你好歹忍著點,一會兒嗓子啞了,你可喊不出來了,留著些力氣。”
謝玉嬌這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理智,眼淚和尖叫無非都是生理反應而已,疼痛已經超越了她承受的極限,只能一個勁咬著牙,搖頭承受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廊下點起了一盞盞的燈籠,修樓裡依然傳出忽高忽低的、嘶啞的尖叫聲。忽然那尖叫聲似乎斷了下去,不過片刻之後,一聲洪亮的啼哭從房中傳了出來。
謝玉嬌這時候神智昏沉,只瞧見徐氏抱著孩子送到她的眼前,可她這會子早已經用盡了力氣,連抬起眼皮看清孩子長相的力氣都沒有了。徐氏見謝玉嬌闔上眸子,也顧不得欣喜,只嚇的連忙將孩子遞給了一旁的奶孃,扭頭道:“快來人、嬌嬌……嬌嬌你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醫女聞言,只忙不急就跨步上去,握住了謝玉嬌的脈搏細細的診治了半日,這才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放心,夫人只是累得睡過去了,並無大礙。”
徐氏聽了這話,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又堆著笑去看那小娃兒,只笑著道:“可憐的,累得自己閨女都沒看一眼,就睡過去了。”
謝玉嬌這一胎生了一個閨女,倒是和謝朝宗猜測的一模一樣,看來謝朝宗那一雙眼睛可比徐氏猜的管用多了。
張媽媽也湊上來看了一眼,臉上帶著笑道:“太太您瞧瞧,這娃兒可不跟大姑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奴婢記得,當年大姑娘出生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哭得那叫一個響亮,哭過了就乖乖的睡覺,一點兒也不鬧人。”
“可不是呢!如今她都這麼大了,都生下自己的娃了,我們都老了呢!”徐氏一邊說,一邊又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謝玉嬌只覺得自己疲憊不堪,彷彿積蓄了許久的力氣,都在這一天內用光了,她睡得特別沉,甚至還夢見了她前世的母親,一個和徐氏長得一模一樣又溫婉慈愛的女子。謝玉嬌告訴她自己在別的世界活得很好,還替她生了一個外孫女,她看見她高興的落下淚來,囑咐她要好好的過下去。
謝玉嬌正還想跟她多說幾句話,忽然間那人卻不見了,她緊張的睜開眼睛,昏暗的燭光下,一張俊逸硬朗的面容呈現在謝玉嬌的眼前。謝玉嬌驚得一跳,還以為自己仍舊置身夢中,只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他那一雙好看的眉眼。
窗外的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周天昊握住謝玉嬌的手,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抱著自己的帽盔站起來,迎著朝陽,朗聲道:“嬌嬌,和閨女一起,等著我回來!”
又是一年秋末,山下的農家小院中,幾個丫鬟正圍著一個穿著小紅褂子的小姑娘,手把手的教她走路。
小姑娘膽子小,一鬆手就不敢動了,只站在原地,紅著眼睛看著跟年的小丫鬟們,不過片刻,小鼻頭皺了皺,只落下了眼淚來。一個穿著秋香色褙子的年輕婦人見了,只嘆了一口氣,忙不迭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過去道:“你們幾個,又欺負姑娘了?仔細你們的皮!”
這話才說出口,就聽見房裡傳出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來:“奶孃你別說她們,是我讓她們看著姐兒,讓姐兒練練膽子的,這都一歲多了,還不敢自己走路,整天要抱著,可怎麼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