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清理好。”
湯嬤嬤皺眉問:“怎麼會這樣?難道二太太連這點子東西都沒應允下來?”
“二舅母一開始倒是答應下來了,”何當歸的眼眸中盈。滿幽怨的水光,輕輕低下頭說,“可是我去寶芹閣找二舅母的時候,韋表侄也在那裡玩耍,他一聽說我是來要石灰和鼠藥清理我家廚房的,立刻就不依了,一通哭嚷地阻攔下來。最後,二舅母心疼大侄孫子,就沒讓喬大伯把東西給我。”
湯嬤嬤的腦門已經被這一波又一波的奇聞給衝暈乎了,她驚奇地問:“這又關韋哥兒什麼事?三小姐你清理你自己院裡的小廚房,跟韋哥兒又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不依?”
何當歸舉起手帕印了印眼角的淚滴,心中冷笑一聲,前世的時候羅家的人個個都說自己個最記仇的小心眼子,最喜歡向老太太打小報告。其實那時候,自己在羅家是第一笨嘴拙舌的人,也因此吃虧無數。明明道理站在她這邊,她卻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而那些根本不佔理的人倒一個個口若懸河,無理辯三分,最後羅家的人就統一給她下了評語,說她的性子又怯懦又多是非,鐵隨了她的母親。
現在拜羅家人所賜,她終於學會了怎麼“打小報告”,怎麼背後告黑狀。其實告狀的最高境界,就是“串糖葫蘆”,拔出蘿蔔帶出泥。等她這一狀告完,放眼整個羅府上下,將沒有一個人是乾乾淨淨不沾著泥巴的。
何當歸放下手帕,嘆氣說:“韋表侄哭嚷著說,西跨院小廚房的那些灰老鼠是他的玩具,只因大表嫂不讓他養在琉璃堂中,恐怕招來了病邪,所以韋表侄想重新給它們選一個好住處,這才千挑萬選地選中了西跨院的小廚房。不過,韋表侄到底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不瞭解老鼠的最可怕之處,既不是偷吃米糧,也不是傳染病邪……唉,我真是很為羅東府的人擔心啊。”
湯嬤嬤慌忙追問:“三小姐在擔心什麼?那些東西的最可怕之處是什麼?”
何當歸的嘴角在面紗下翹成一個譏諷的弧度,幽幽地說:“最可怕之處有兩個,其一是繁衍,其二是打洞。我的小廚房原本堆了不少米麵,後來被它們糟蹋髒了,索性一股腦兒留給了它們,把廚房的門一鎖,那裡就成了它們的天堂。生子生孫,打洞連洞,子孫又生子孫,每個子孫打幾個新洞……唉,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湯嬤嬤雖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嬤嬤,但聽到何當歸描述的這麼一副畫面,也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何當歸的嗓音淺淺柔柔,就像是撫摸過骨頭接縫的一劑溫柔毒藥,在空蕩的室內留下了清凌凌的回聲:“鼠類是天生的偷兒,它們全身都帶著病邪,湯嬤嬤,你說這樣一群可怕的東西,如果流竄到了府上的各個院子裡,今天偷走了老祖宗的午飯,明天啃壞了二姐的妝奩,後天咬破了韋表侄的手指,大後天又把病邪傳播到食物中,食水中,甚至是二舅母的寶芹閣那一口清甜的井水中……”
湯嬤嬤的雙目不自覺地突出,在這個冷得像冰窖雪洞一樣的屋裡,她的額上竟然冒出幾滴汗珠來。
何當歸憂慮不已:“湯嬤嬤,你是知道的,二舅母是個好客的主人,常常請來其他府第的小姐公子做茶會詩會,又常常讓那些圖個新鮮有趣的小姐公子自己打井水烹茶。湯嬤嬤你想,那些小姐公子身份尊貴,倘或吃到什麼不潔的東西,有個什麼好歹……唉,那二舅母可就是好心辦壞事了,說不準二舅母所代表的羅東府,還要結怨於其他世家大族。”
湯嬤嬤失聲道:“結怨於其他世家?不至於這樣吧!”
☆、第054章 沒娘娃兒是草
更新時間:2013…07…21
何當歸耐心地為她解釋道:“一旦真的發生了吃壞肚子的事,哪怕只是瀉肚瀉上一兩天,羅東府也很難跟其他世家交代。畢竟那些小姐公子們都是各自家中的寶貝苗苗,平日裡人家就算打幾個噴嚏,掉幾根頭髮,他們的長輩都心疼得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倘若他們在羅東府染上了什麼疾患,即使大家都知道那是一場意外,可是人家未必能諒解啊!不知道湯嬤嬤還記不記得,半年前二姐回到她外祖父孫家住了幾天,回來後就頭疼腦熱的,說是遊湖時不小心落水,讓涼水給激著了。儘管孫家是二舅母的孃家,平日裡親得像一家人,二舅母還是因此發了雷霆之怒,專程氣勢洶洶地找上門去,要當家的王夫人給她一個說法。”
湯嬤嬤點點頭說:“沒錯,此事我是有印象的。王夫人是二夫人的嫂子,也是個不甘示弱的性子,當時也跟二夫人翻了臉,說二小姐是自己一個人划船時掉下去的,並沒有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