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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京中人家多有個風俗習慣,子女單薄的喜歡將孃家舅表兄弟姐妹接來放在一起養,一來小孩子間親近有伴,二來拉近鞏固姻親關係。

謝府的四太太吳氏和吳凱的母親李氏曾是閨中密友,婚後兩家走得極近。當年李氏病故,吳忠信外放做官,吳氏便將自己兩歲多的親侄兒吳凱接到身邊撫養,兩家都是極樂意的。只是不曾料到吳氏自己沒兩年也去了。

因泉州路途遙遠氣候惡劣,加之吳凱年幼,是以吳忠信一直沒接回兒子,而是將他寄養在謝府,隔上三五月就會有家信送來謝府。

“嗯。”吳凱點點頭,看完信表情有些惆悵。

“怎麼了?”謝梧瑤拿過信,看了起來。

父親不在身邊,總好過父親杳無音信,每每謝梧瑤如是安慰吳凱。而分享吳凱的家書也是她和謝廷玉兄妹倆多年來的習慣。

泉州來信中透露出的那點遙遠陌生的資訊,對於幾個單調宅院裡長大的孩子而言,就如同送來一絲清新的異域風,一縷淡淡的溫情。平日幾人對來信都很期盼。

這次信中與以往的來信內容並無多大差異,裡面滿是父親對兒子的殷殷問候和叮嚀,信結尾處再一次婉轉拒絕了吳凱想去泉州的請求,只囑他珍惜進上書院的機會,好好為人好好學習。

“凱哥哥,這字怎麼念?是什麼意思?”每每看信時,也是吳凱教謝梧瑤認字的時候。

“鎏,念劉,是足金,赤金的意思。”

“這個桐是什麼意思?指梧桐嗎?”

“不是梧桐,是刺桐的意思。書上有說泉州近海,氣候溫潤,城鎮街道滿是刺桐的花和樹。”吳凱解說道。吳凱自幼離家,腦海裡父親的模樣已模糊,但泉州這兩個字卻牢牢吸引著他的視線,遇到書中關於泉州的一切他都如飢似渴地去讀。

“真想去泉州看看。”謝梧瑤道。若能就此離開謝府就好了,馬車上老夫人說的話令她心裡直打鼓,迫使她第一次認真擔心起自己的未來和婚事來。

若是自己能嫁給知根知底、青梅竹馬的表哥,離開京城去泉州,未嘗不是個好主意。謝梧瑤滿是期待地問:“凱哥哥你知道咱們的父母之間,嗯,有過指腹為婚或是什麼相互聯姻的約定沒有?”

吳凱紅了臉,搖搖頭:“不曾聽聞。”

謝梧瑤嘆息。

過了會,吳凱才注意到她的情緒,問她怎麼了。

謝梧瑤抱怨:“凱哥哥,祖奶奶讓我明兒起就去府裡學堂,我一點都不想去,我現在會的足夠我以後用的了!”

吳凱聞言,端正了身子道:“瑤妹妹,我認為老夫人此舉甚好,並認為早該如此。為兄其實早就想說你了,如今你這年齡,不該再荒廢下去,而應該正經去學堂學學詩書、女工和持家,將來方能……”吳凱一說起來,滔滔不絕,一套一套的。她怎麼從來就不知道他的口才這麼好呢?!

“我去找謝廷玉了!”謝梧瑤氣呼呼將信還給吳凱,站起身就走。這個小道學、小封建衛道士!還指望搭上他的順風船脫離苦海呢,沒想到他比誰都更像個小老頭!她以後再也不想嫁去泉州的事了!

謝梧瑤一頭衝進來,謝廷玉剛更完衣,正在準備明天要交的課業。

“明兒我也得上府裡的學堂了!”謝梧瑤慘兮兮道。

謝廷玉笑:“是嗎?你終於和我的待遇一樣了,要不要把你當初勸過我的話再送還你?”

這個幸災樂禍的傢伙!謝梧瑤橫他一眼,把前後經過說了,埋怨他當初不該拉她去遊園會。

謝廷玉好聲寬慰她:“你比我幸運多了,府裡學堂總比不上上書院嚴格吧?在學堂裡,你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誰能把你怎麼著?何況你有老夫人的特許。你去了學堂,多少還可以跟十姐姐做個伴。”

謝梧瑤想想也是,心裡稍微好過點,過了會,又悶悶地說:“珏姐姐好像生我氣了。”

謝廷玉擱下書本,坐過來,氣憤道:“昨晚我們幾人在河邊鬧不知曉,今天回來的路上聽他們說,昨晚宴上有人鼓搗著想聽十姐姐彈琴,祖奶奶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答應了,廳上擺滿飯桌沒地方,後來十姐姐便在堂下撫的琴,不怪她現在不自在。”

一般情況下只有歌姬們才在堂下撫琴,不知當時心高氣傲的謝梧珏是怎麼忍的。謝梧瑤為之一嘆,暗自記下自己在學堂裡絕不能碰琴,遂也生氣地問:“誰鼓搗的?”

“還會有誰?這回咱們幫了大房,二房看在眼裡豈能不氣!” 謝廷玉握緊拳頭,可惜那會兒他人沒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