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和二房打的算盤,老夫人心裡明鏡一般,心下越發疼惜沒爹沒孃的四房孫兒孫女,一連幾日著人送去不少自己的私房貼己。都說沒孃的孩子早當家,十小姐裡裡外外應付得當不說,面上還不曾有一絲令嬸孃們感難堪之處,老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人前人後更是不止一次地誇獎這個孫女兒。
府裡發生的這一切,謝梧瑤都是從丫環鵪鶉口中得知的,沒有切身體會。不過,她也是因之得了好處的,藉著這股東風,秋苑的待遇水漲船高,謝梧瑤的人去府裡藥房拿藥也順當了許多,這幾日得著了許多好藥。
丫環竹子取了藥材回來奇道:“辛娘,薄荷腦和丁香羅勒油總算得著了,藥房裡的人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好說話了,還勤快得緊,我和鵪鶉姐姐過去,要什麼給什麼,沒以前那麼推三阻四的。”
辛娘訓道:“那還不好!”轉又問謝梧瑤:“姐兒還想要什麼,趕緊讓丫環取去,趁著這會子方便。”
謝梧瑤聽了一邊搗藥一邊微笑道:“儘夠了,一連幾日取藥,別再招了誰的眼,過些日子再取吧。”
“姐兒說的也對。”辛娘將新取來的藥材分門別類放入藥盒,放進藥櫃。謝梧瑤閨房外廳的一整面牆全是藥櫃,足見伯爵府的十二小姐謝梧瑤從小是在藥罐裡泡大的。
鵪鶉進來報:“大奶奶、三小姐、四小姐來了,十小姐問今兒姑娘身子可爽利,可願意過去坐坐?”
房內人都看謝梧瑤的意思。
謝梧瑤將缽中藥材細細搗完,倒入紙包內,摺好遞給辛娘,方道:“這就過去吧。咱們若不去,只怕人就過來了,到時還指不定怎麼作呢。”三小姐謝娉婷,府中沒幾人能惹得起的。
謝娉婷乃大房嫡出,兒時得過一場病落下滿額頭的麻子,偏又心氣頗高,親事高不成低不就,年近二十不曾婚配。於是,脾氣難免有些怪異,言辭難免有些尖酸,全府上下均忌她三分。
謝梧瑤帶著鵪鶉到了前廳,謝梧珏正招待著兩位姐姐和大少奶奶。
“問大嫂子安,問三姐姐安、問四姐姐安、問十姐姐安!”謝梧瑤行禮問好。
嬌嬌怯怯的小姑娘一路規規矩矩問候下來,大少奶奶王氏忍不住牽起謝梧瑤的手,笑道:“好個惹人疼的姐兒,快過來坐。”
“瑤妹妹身子可好些?”謝梧珏柔聲問。
“謝謝十姐姐關心,好多了。”謝梧瑤垂下頭去,從王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低低答完,乖巧坐在下首,便不再吭聲。
靜了片刻,謝娉婷不悅地訓道:“就看不上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哪裡還有半點象咱伯爵謝府的人,平日裡不要把藥當飯吃,多吃點飯身子自然就壯了!”
“是!謝謝三姐姐教訓。”謝梧瑤欠身稱是。
旁邊四小姐謝婀娜“噗哧”一聲笑了:“誰能跟三姐姐的強壯相比,那日在錦繡齋選布料,吳家小姐在背後看見姐姐的身形,硬是沒分出男女來,還偷頭問我來著,嘻嘻!”四小姐謝婀娜一向自傲於自己的身材,本是早早就定下一門親事,礙著頭上姐姐未婚遲遲不能出嫁,說好的親事也因故黃了,心下有怨,逮著機會就要譏諷一母同胞的姐姐謝娉婷一番。
“你,你,你放肆!”謝娉婷氣得漲紅了臉。
“四妹妹又渾說,該打!”王氏忙出來打圓場,遞給謝婀娜一個眼色,轉過頭哄謝娉婷:“四妹妹鬧著玩呢,三妹妹可別當真,十妹妹該笑話了。”
“哪裡,三姐姐和四姐姐親密無間,珏兒羨慕著呢。”小人精謝梧珏笑道,一貫地善解人意。
大奶奶王氏乾笑笑,重接謝梧瑤進來後被打斷的話題:“十妹妹,方才嫂子說的事……”
謝娉婷和謝婀娜皆閉上了嘴,留心傾聽。
“大嫂子既然發話,珏兒沒有不從的,不過,公子們……八弟弟才進上書院不久,人微言輕,恐不一定能請得來。”
“不要緊,只要八弟弟肯發帖子就行,大大地發,把他們書院的學子都請到。大太太說了,一切資費全由大老爺和大太太出,定要叫八弟弟、表少爺和他們的同窗們好好樂樂!”
謝梧珏為難地頓住,眼光掃過幾人,停在妹妹身上。謝梧瑤卻始終揉著裙襬不抬頭。
“十妹妹,這忙你可一定要幫,就算給嫂子一個面子吧。誰不知秋苑裡裡外外皆敬著妹妹一人,八少爺斷是不會違了妹妹的意思的。”大奶奶王氏破天荒地向四房的十小姐俯低求助。
謝梧珏仍是一臉為難,八弟謝廷玉的性子跳脫的很,對這事的反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