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問道:“媛媛,他咋這樣說話了?怪嚇人的。”
“他受了傷,流血流多了,沐神醫說他可能腦袋缺氧,以至於表情有點錯位,學名叫面癱。”塗菲媛說道,“你們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不影響吃吃喝喝。”
李氏聽不懂什麼缺氧,什麼面癱,但是聽塗菲媛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心裡還是輕鬆一些的。只不過,口裡有點嘀咕:“都沒以前招人疼了,還怪招人怕的。”
尋常人說話的時候,總有點說話的特點,或表情豐富,或語調豐滿,都帶著獨特的脾氣,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像阿俊從前,雖然嬌軟得不像話,格外招人疼,李氏也覺得正常。唯獨現在,李氏覺得,愛打婆娘的粗漢子,都沒阿俊的面無表情來得嚇人。
“媛媛吃飯沒?快回家,飯就做好。”塗老頭只瞧了阿俊一眼,就移開目光,憐愛地看著小孫女兒說道。
塗菲媛便對黃連道了聲謝,又叫他回去跟孟莊主報平安,便挽著李氏和塗老頭的手臂,走進院子裡。
阿俊跟在塗菲媛的身後,隨著走進去。
至於斐烈和侍衛們,沒有從這邊走,在離玉河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繞了道兒。
原本塗菲媛還在想,如何解決他們的飲食?後來斐烈說,他們自帶乾糧,一應所需皆自備。住的地方也不必塗菲媛擔心,一會兒他們就在塗家小院北邊空地支起帳篷,如行軍時一般,簡單坐臥起居。
“哎喲,還得跟老三家說一聲。”李氏一邊從鍋裡盛飯,一邊對塗菲媛說道,“你三叔三嬸擔心你來著,你三叔還連夜跑鎮上去,求了黃掌櫃找你。”
塗菲媛從筐子裡拿出一隻餅子,啃了一口,含混說道:“吃過飯再去說。”兩頓飯沒吃了,塗菲媛真是餓了,捏著餅子啃得香。
李氏一心擔憂塗菲媛的安危,沒心思做飯,只蒸了一筐白麵饅頭和雜麵窩窩,見小孫女兒狼吞虎嚥吃著,連忙說道:“我再去炒個菜吃。”
家裡如今多了兩隻會下蛋的雞,每天固定下兩隻蛋,卻是不缺雞蛋吃了。再揪點豆角,擱鍋裡一炒,又快又好吃。
“早叫你做飯,你磨蹭著不肯,這會兒來不及了吧?”塗老頭抬眼說道。
李氏瞪了他一眼:“那也沒見你幫忙!”
旁邊,阿俊坐在小木凳上,身子挺得筆直,用筷子夾著饅頭,放在嘴邊,慢條斯理地吃著。不快也不慢,口裡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真是斯文極了。
“哎喲,阿俊連吃飯都如此體面了?”塗老頭詫異了一下,然後呵呵笑道。
塗菲媛偏頭看了一眼阿俊,眼神微沉。
“阿俊怎麼吃得這樣慢了?”不一會兒,李氏端著一小碗雞蛋炒豆角過來了,看見筐子裡還剩了大半,不由轉頭看向阿俊。只見阿俊竟用筷子夾著饅頭,小口小口咬著,而不是像從前那樣,抓了饅頭就往口裡塞,兩三口就吃一個,頓時驚訝得不得了,“這還是咱們家的阿俊嗎?”
阿俊聞言,停下往口裡送饅頭,抬起眼睛,看向李氏說道:“奶奶,我是。”
他如果用嬌嬌軟軟的聲音說出來,李氏必然疼愛得不得了,要把白麵饅頭都給他吃。此時,看著他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偏偏面無表情,語調又冷又硬,李氏竟然有些害怕,不敢跟他對視了。
“你說是就是吧。”李氏垂著眼皮,口裡嘟囔道,把盛著雞蛋炒豆角的小碗,端到塗菲媛的面前,“媛媛快吃。”
塗菲媛頓時覺得,臭小子變成這樣也蠻好?若不然,奶奶怎麼會像從前一樣,什麼都緊著她?只怕要把菜碗放在桌子中間,說不得還要微微偏向臭小子一點點。
飯吃到半截,斐烈便帶著幾名侍衛過來了。
“你們吃過了?”塗菲媛對斐烈說話也不客氣,雖然他是王爺,但是她如今也不差,沒見許多要緊人物都認她做乾女兒、幹孫女兒呢?故此,也不站起身,直接扭頭就說道。
斐烈點點頭:“吃過了。”說罷,在籬笆院子外面站定,讓幾名侍衛分作兩列排開,在籬笆院子外面站定了。
“媛媛,這是?”二老不知道緣由,看著一個年輕高大的男子站在院子外頭,又穿戴打扮不俗,直是驚異起來。
塗菲媛低下頭咬饅頭,含糊說道;“皇上見我了。我跟他說,我爹是塗大海,他就想起來了,爹原來是種地的,怕爹不在家,爺爺奶奶種地不方便,就派來給咱們幹活的。”
“啊?”李氏驚訝地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斐烈:“長得這樣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