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些哽咽,卻聽到女兒清脆的聲音,不由得一愣。鬆開她,低頭看去,但見女兒望過來的眼神,清凌凌的,全然不是意料中的撒潑大鬧,或者激動哭泣。
“媛媛?”低頭看著這雙仿若黑珍珠般的眼睛,雲詩一時愣住,滿腔的愛憐與愧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塗菲媛推開她,走到李氏身邊,攔住她道:“奶奶,快別打了,都把你累壞了。”
李氏打了這一陣,已經有些喘,被小孫女兒拉住,還不解氣:“不行,你給我按住他,我還要揍他!”
“奶奶,你歇會兒,換爺爺來。”塗菲媛貼心地勸道。
塗大海才想誇讚女兒貼心,聞得這一句,才浮起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這是啥女兒啊?是親生的嗎?
然而,看清塗菲媛的長相,心裡那一絲絲不滿立刻就沒了。堆起笑容,說道:“你就是媛媛吧?我是你爹啊,快攔著你奶奶,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衝動起來可不好。”
“我不衝動,有人收拾你。”李氏恨恨地指著塗大海,扭頭喊塗老頭:“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給我按住這個不孝子!”
塗老頭跟李氏是前後腳出來的,李氏衝過去揍塗大海了,他卻沒有動。站在門口,看著這邊,眼角有些溼意。聞聲,呵呵一笑,抬腳走過來:“大海回來了?一路可辛苦?吃過飯沒?我叫媛媛給你們燒飯吃,她做得菜最是可口。”
“爹!”塗大海心裡好不感動,這才是親爹啊,走過去一撩袍子,“撲通”跪下了:“兒子不孝。”
雲詩見狀,也走過來跟著跪下了:“兒媳不孝,未能侍奉身邊。”
“知道不孝就好!”李氏走過來,彎腰在塗大海的腦後用力拍了一下,“一家子都被你坑苦了,你個混賬東西,餓了也不給你吃飯,叫你嚐嚐餓肚子的滋味兒!”
塗老頭呵呵一笑,彎腰扶兩人:“快起來,不必做這些禮節。”又扭頭喊阿俊,“阿俊啊,將凳子都搬出來,咱們在外面坐著說話。”
阿俊點了點頭,又抱又扛,從屋裡搬出來五六隻凳子。
這幾日得閒的時候,塗老頭又尋了幾個木樁,削了做凳子,如今再來客人,凳子是不缺的。
塗大海和雲詩站起來,看見阿俊,不由均是露出訝色:“這是誰?生得好俊秀。”
“你問媛媛。”李氏才想答,忽然發現小孫女兒壓根沒跟她說過,阿俊究竟姓什麼,是誰家的孩子,“先頭是媛媛撿回來的,後來倒是找到爹孃了,可惜他爹孃忙得緊,又叫他在我們家養著。”
塗大海和雲詩便朝塗菲媛看去:“媛媛,他家是哪兒的?”
“是你朋友,儀銘的兒子。”塗菲媛對雲詩說道。
雲詩聽到“儀銘”,愣了一下,隨即雙眼微睜:“啊,是他,是那個孩子!”再低頭看阿俊,不禁笑了:“也不是外人。好孩子,別站著,坐吧。”
阿俊才不客氣,不必她說,便搬著凳子坐到塗菲媛的身邊,跟塗菲媛緊緊挨著。
“你覺不覺得,他長得像一個人?”塗大海盯著阿俊,越看越覺得眼熟,便問雲詩道。
雲詩道:“像誰?”
“儀蘭。”塗大海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
雲詩睜大眼睛,猛地看向阿俊,漸漸眼睛越睜越大:“他,他真的像——”
兩人為儀蘭做幕僚,也算是親近,曾經在儀蘭的書房見到過一張畫像,畫的便是容貌俊秀的少年。雲詩是女子,與儀蘭更親密些,還曾問過,這是誰?儀蘭笑笑不答。但是,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憐愛,任誰也忽視不了。
塗大海不提還罷了,經由他一提,雲詩頓時想起這回事。將那張畫像與阿俊一比,果然覺得就是一個人!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默契地收回來,再不提半個字。月聖國神秘莫測,便是儀蘭也不能盡為掌控,不論阿俊為何流落在外,為了儀蘭也為了阿俊,他們最好都裝作不知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十三年,媛媛都被耽誤了!”李氏還在絮絮叨叨,自從見了塗大海,口裡就沒停歇過。又說塗菲媛跟著他們吃了多少苦頭,連肉也不能常吃,新衣裳也沒得穿,還常常被村裡小孩子欺負,等等說了個遍。
塗大海不信,他閨女連廣玉公主都揍得,還會被人欺負?然而李氏既然叨唸著,他不好頂嘴,便做出一副怒容,說道:“娘,你說媛媛被白大富欺負?我去找他算賬!”
“還用得著你?啥都等著你,黃花菜都涼了!”李氏白了他一眼,隨即驕傲地道:“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