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放縱又不羈,生生將五分女氣打散得乾乾淨淨,一分也不剩。
這分明是一位真男兒。
“叩見皇上。”程泯之進門便跪拜下來。
永興帝滿心的怒火,在見到程泯之後,不由得消減了兩分。他垂眼看著跪在身前不遠處的青年,但見他一身素得不能再素的衣裳,已經洗得有些發白,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竟比英國公府裡的下人們穿得還劣質。
“你是程泯之?”永興帝問道。
程泯之清聲答道:“回皇上,我就是。”
“多大年紀?”永興帝又問。
程泯之答道:“二十有一。”
“為何要散佈流言?”永興帝再問。
程泯之頓了頓,目光瞥過英國公等人,果不其然,在他們的臉上看見猶如吞了一百隻活蒼蠅的神情,嘴角勾了勾,收回視線垂眼答道:“那不是流言。那是事實。”
永興帝方才消減下去的兩分怒氣,陡然成倍地增回來了,他冷哼一聲,沉怒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汙水潑到公主身上來!你不怕朕將你斬首示眾?”
“皇上明察。”程泯之絲毫不懼,此刻竟然抬起眼睛來,直視永興帝說道:“住在公主府裡的女子,並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陳氏與英國公所生!”
“一派胡言!”永興帝怒道。
不等他再開口,一旁的英國公已經氣急,抬腳朝程泯之踹了過去:“孽子!竟敢誹謗公主!我踹死你個混賬東西!你是要害死老子啊!府裡給你吃給你喝,你竟想害死全府上下,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英國公那個怒啊,原來那些流言都是從這個孽子口裡傳出去的!他就說,明明他下了禁言令,怎麼還有人把府裡的一舉一動都散播出去!
“混賬東西!你還敢躲!”英國公踹了幾腳,都被程泯之躲過去了,眼見程泯之滿眼嘲諷地看過來,更是怒極,彎腰揪他的領子,一邊大耳刮子就扇過去:“我讓你躲!”
程泯之這回沒有躲,任由一巴掌扇在臉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然後抽動嘴角,譏諷說道:“這一巴掌,斷絕你我父子關係。從此你姓程,我姓玉。”
聽到他如此說,英國公愣了一下,久遠的記憶漸漸被翻出來,當年被處死的通房丫頭的名字,漸漸開始凝聚。然而,畢竟相隔多年,除了一個姓,他竟是再也記不起其他。而這個姓,也是程泯之提起,他才記起來。至於當年那個通房丫頭的面容,已是模糊不清。
“皇上,英國公混淆皇室血脈,其罪當誅!”程泯之撥開英國公的手,跪得筆直,抬眼看向永興帝說道。
永興帝這回再瞧不出來程泯之的動機,他就枉在皇位上一坐幾十年了。手指輕叩椅子扶手,緩緩說道:“朕若要誅了程家一脈,你也逃脫不得。”
他口裡說自己姓玉,到底是程家人,若要誅九族,少不了他。
“逃?逃哪裡去?”程泯之的眼神微閃,狹長的眸子裡逐漸盛滿狂放恣意:“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獨善其身!”
他恨英國公!恨英國公府的每一個人!只要他們能死,他不在乎陪葬!
“來人,將程泯之關押起來,回宮!”永興帝眯了眯眼,下令起身,往外走去。
英國公急了,連忙跟在後頭道:“皇上,這都是那孽子的主意,與臣無干啊!”
永興帝理也不理他,揮手命人將他阻隔在身後,抬腳上了龍輦。餘光一瞥,程泯之被侍衛押著,隨在龍輦後頭。好好的一個局面,全沒料到,竟然毀在一隻小耗子的尖牙下。永興帝忍不住冷哼一聲,收回視線,闔眼向後倚去。
回到宮中,永興帝在泰和殿單獨召見了程泯之。摒退下人,足足說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們說的什麼,只知道程泯之又被放出宮。隨即,一道聖旨傳往英國公府:“英國公長子,程泯之才思敏捷,謀略浩遠,堪當世子之位。”
接到聖旨的英國公,氣得一口血噴出來,當即暈了過去。
“哎喲,原來是一出嫡庶相爭的戲碼!”不出兩日,京中流言悉數變了風向,“那位英國公世子當真是厲害,給公主都潑了汙水,到最後他分毫懲罰沒得,還當了世子!”
街頭巷尾的百姓們,全部熱情都放在這位新出爐的英國公世子的身上,聽聞他二十有一還不曾娶妻,甚至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一時熱情高漲。
“真是不省心!”得到最新訊息的永興帝,冷哼一聲,“給朕添了好些麻煩!”
孟尚書陪著他在御花園散步,聞言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