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目光深沉,嘴角勾起:“民眾對這種事件的關注並非你想的那樣真誠。所以,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它快速被淡忘。”
陸友銘語塞,不得不承認文正說得沒錯,事實、真相,這才是會把和臻推到風口浪尖的東西。因為,現在能傷害和臻的已經不是真相本身,而是種種飽含惡意的關注。
“那他現在怎麼樣?”陸友銘沉默片刻,依舊在問這個問題。確實,他會跟文正下來,說白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文正笑,“他沒事。他很堅強你又不是不知道?”答得理所當然。
陸友銘最聽不得文正這樣說和臻,上次和臻被綁架也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沒事,可是事實呢?他心裡一陣反感,開口便回道:“你不瞭解他。”
因為你並沒有真心去了解過他的內心。
文正目光突然變得鋒利,他眉毛動了動,“看起來你很瞭解他?”
挑釁。
陸友銘握住咖啡杯子的手指用著力,他抬頭望過去,目光直視文正,不予回答。
文正兀自輕輕搖了下頭,眼裡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拿起攪拌咖啡的小勺子,緩緩開口:“他三歲的時候還不會用筷子,你說他那麼聰明的人,什麼都學的很快,怎麼就學不會用筷子呢?每次來我家吃飯,弄得滿臉都是,追著我叫我喂他。和叔叔總說,他在我家跟在他家,完全是兩個樣子。他在他媽媽面前很乖的,但跟著我卻總是很淘氣,哈哈,看來他從小就很喜歡我。怪不得明明學習那麼吃力,還非跳兩級去了我上高中那所學校的初中部,只是為了一起上學。這麼說起來他讀大學也是跟著我一起出國的。聽清容說他還把女孩子給我的情書撕了扔掉,全校都知道了,我卻不知道,呵呵,那時候真的很粘我呢……”
文正很開心地回憶著,陸友銘嘴角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他最喜歡華爾茲,也喜歡拉丁,他不常喝酒,但喜歡紅酒,尤其是拉菲,咖啡喜歡愛爾蘭,喜歡日料,最喜歡壽司,但自己常吃的卻是黃油拌飯,對韭菜過敏,不吃桃子;他喜歡白色西裝,喜歡粉色襯衫,幾乎從來不穿休閒裝,羽絨服更是不可能。生活很健康,唯有一點,他不喜歡鍛鍊……最擅長的科目是數學,嗯……不擅長的好像也沒有,大概是唱歌?我還真沒聽過。”文正的語氣很愉快,陸友銘認識他這麼多年,雖然見面不多,但也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麼豐富的表情。
陸友銘耐心地聽他說完,才開口:“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文正擺手:“我這不是說起臻臻,就忍不住回憶了一下,時間長了,很多東西是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他一直站在我身邊,轉頭就能看見。”
陸友銘勾了勾嘴角。他放開一直握著杯子的手,靠在椅背上,直視文正,目光坦然,說:“他唱歌很好聽,尤其是舊民謠。”
文正眉頭動了下。
不等他再開口,陸友銘先說道:“文先生,我知道你的用意。不過我沒想到你一向那麼直白果決的人,今天竟然會跟我在這兒繞彎子?”
文正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畢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事。”
陸友銘真想為他鼓鼓掌,夠坦率!但是為什麼做出來的事卻叫人如此膈應?
他可不會繞彎子,直說道:“但是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沒錯,和臻過去很在意你,他愛了你十幾年,為你做過的事數都數不完,但是文先生……你已經辜負了。他的過去我參與不了,講真我很羨慕你。但也只是羨慕一下而已,因為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參與他的未來。”
文正:“哦?你這麼有自信?”
陸友銘故作輕鬆地攤手:“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和臻自有他的選擇。”
文正沒說話。
兩人一時陷入尷尬,陸友銘心想,早知道這傢伙居心叵測就不跟他下來了,要不是擔心和臻的情況,他怎麼可能跟這人在這兒喝咖啡“閒聊”。
他沒坐一會兒就藉口上了樓。自然沒聽到文正遲來的回答:“可我不會讓他選,我已經說了,這件事不會光明磊落。”
*
陸友銘在門外等了一整天,中午也沒見和臻出來,直到晚上八、九點,前臺接待的員工突然跑到他面前,小聲問他是不是陸友銘……
陸友銘飛奔來到停車場,和臻坐在一輛他沒見過的車上,陳哥在駕駛席上。
陸友銘開啟車門鑽進去,看到和臻一臉疲倦地靠在車座上,雙眼緊閉著,嘴唇都起了皮。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