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病房裡,冷毅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撥開窗簾,柔軟纖細的女人從背後抱住了他,依附於他。
“小禕跟聞小姐感情可真好,看得出,小禕很喜歡聞小姐,我們要不要…”
窗簾放下,裴謙優雅地帶好黑色手套,趙如夏識趣地鬆了手。
“勸你不要隨便賣弄小聰明,互不過問私事,是我們還能站在一起的前提。”
說完,裴謙沉下眸子,轉身離去。
……
下午,蟲子收到匿名手機號發來的一條新聞連結,點開一看,驚得蟲子差點沒掉出眼珠子。
——宏發置業總經理鄭偉業,遭檢舉連夜潛逃,酒後駕車引車禍悲劇。
蟲子火急火燎地將新聞拿給絃歌,絃歌卻只瞟了標題一眼,繼續輕拍著粉底上妝。
聯想到昨晚發生的那事兒,蟲子頓時只覺得後脊骨發涼。
這意外,怕是十有八/九同絃歌脫不了干係了。
蟲子這才發現,自己給絃歌做了好幾年的經紀人,除了知道她性子冷清,家裡頗有錢之外,對她的家世,背景,居然一無所知。
她從來沒提過家人,登記的地址,也永遠是助理的地址。
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秘密。
直覺告訴蟲子,這個神秘的女人不好惹。
“既然鄭總現在已經住院,那我們的巡展…”
“取消。”絃歌取出遮瑕筆,點掉了眼尾的那顆痣,以及額頭那道淡淡地疤痕。
蟲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換做往常肯定要絮叨一番,要知道單方面違約需要賠償的違約金數額龐大,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畫家應付得了的…可眼下,她卻是連半句勸解也不敢提。
“那需要定回美國的機票嗎?”
絃歌手裡換上了一支42號絲絨唇膏,是那樣鮮亮而美麗的顏色,“不必了,我下午有約,等我回來再說。”
蟲子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絃歌挑了一襲水墨色長裙,配精緻小巧地流蘇鑽飾耳釘。
玲瓏有致的身材,將長裙烘托得高低起伏,白瓷般的肌膚同鑽石的光芒遙相呼應,溫婉不失華麗。唯一讓絃歌不滿意的,是鏡子裡那個金髮的女人。
絃歌出門,小穗已經等在了門外。
“聞小姐,請務必帶上我。”
小穗擰著眉頭,像個小老太婆,絃歌忍不住笑了一句,“怎麼,怕我死了,沒人發工資了?”
小穗權當沒聽見,仍然固執地擋在絃歌面前,絃歌雙手抱胸,一臉無可奈何。
瞧瞧,這就是絃歌一心想換掉她的原因。
到了老爺子發來的地址,小穗下車,確定四周沒有可疑人等之後才給絃歌開門,下車時,絃歌衝她笑了笑,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環球國際巨大地廣告牌,赫然立於酒店上方。
2701號房,沒有任何招牌,門是虛掩著的,絃歌推門而入的時候,一個碧眼的亞裔姑娘,用流利地英文問了一句好,絃歌說自己來找人,姑娘又問她是不是有預約,絃歌用中文告訴這姑娘,她叫聞絃歌。
下一次,一定要記好僱主的長相。
姑娘匆忙將絃歌到了內室,小穗要跟過去,絃歌說不用。
小穗規矩地留在了會客廳。
絃歌進了房間,小姑娘帶上了門,穿著湛藍色豎條紋襯衫的男人正坐在大班椅上看著厚厚的書,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蘭醫生,好久不見。”
蘭彥抬頭,微微一笑,“絃歌,你好久沒有來找我了。”
蘭彥曾是絃歌的心理醫生,作為為數不多能耐心傾聽她嘮叨的人,絃歌一度在感情上非常依賴於他。不過,一年前絃歌情況有了好轉,兩人就沒有再見面了。半年前蘭醫生回國的訊息,絃歌最近幾天才知道。
兩人曾約定,如果她不復發,絕不再見。
“怎麼,有什麼狀況?”
蘭彥熟練地開啟錄音機,翻開那本暗紅色牛皮筆記本,當然還有那支限量版的奧瑪仕馬丁。
絃歌忍不住發笑,人只要熟了,多多少少就會有些不拘小節。譬如,戀人不會當眾剔牙,夫妻卻會在被窩裡放屁,蘭醫生會在傾聽前給病人陳述各種條款以及注意事項,而蘭彥卻只想早點幹完活收工。
都是出來討生活的,絃歌理解他。
診療開始。
“昨天遇到了一個故人,在他那兒洗了個澡,洗澡過程中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