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惜心痛難忍,樓了唐沫:“嗯。”
“她要睡多久,這些日子她總是睡著,姐姐可以喚醒她麼?她不理你,你總是很難受。”
顧流惜使勁憋著淚水,啞聲道:“我不難過,她很累,吵醒她,她會很辛苦的。”顧流惜捨不得,每次聞墨弦醒來,都是強撐著不願睡,就怕她難過,可是每次看她那般辛苦難受的模樣,顧流惜縱使萬般想她醒著,也再捨不得叫醒她。
唐沫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心裡也難過得不行,她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認真道:“姐姐,你別難過,等聞姐姐睡夠了,她不累了,就會理你的。之前我偷偷來瞧她,她醒了一次。她說了,她睡得越久,就是為著養好精神,多陪你。”
“嗯,沫沫乖,該用午膳了,你去找玄臨哥哥,讓他陪你一起用吧。”玄臨被她們帶回來後,便跟著影淵,聞墨弦讓蘇望等人輪流教他,這幾日都忙得緊。他卻也是個好孩子,縱使眼睛看不見,卻勤奮的很,總會抽空來看聞墨弦,對唐沫亦是關愛的緊。不過半個月,唐沫已然哥哥前,哥哥後叫了。
唐沫猶豫了半天,叮囑了半天讓顧流惜記得吃東西,才依依不捨離開了。
顧流惜擦了擦眼淚,低頭看著聞墨弦:“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很久啦……你……你什麼時候醒來陪我?”最後一句哭腔已然壓抑不住了。
看著安靜的人,顧流惜咬了咬唇,有些忍受不住,轉身出了房間。
許久後她端了藥回來,臉色已然平靜,處了微紅的眼睛,再也看不出她差點崩潰。
將藥放在桌上,轉頭恰好對上一雙墨色的眸子,顧流惜身子一抖,差點沒站穩,隨即慌亂地撞翻了身邊的凳子,急急跑到了床邊。她嘴唇哆嗦著,半晌卻沒說出話。
看她這般,聞墨弦心口發酸,低低喚了聲:“惜兒。”
顧流惜沒應她,只是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著。
聞墨弦亦沒開口,眼裡一片苦澀無奈,這樣的顧流惜,讓她死都沒法安心。雖是同生共死,可最折磨的還是她。
良久後顧流惜鬆開她,目光柔和道:“外面天氣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聞墨弦看著她,隨即亦是笑了起來:“好,可我沒氣力,走不動,我要你抱我。”
顧流惜耳垂微紅,卻是點了點頭,替她穿好外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聞墨弦軟綿綿窩在她懷裡,看起來乖的不行。
兩人這般出去,閣內眾人見了兩人,俱都不言不語,頗為壓抑地低下頭。顧流惜卻不在意,抱著聞墨弦縱身躍上了沉淵上的絕壁。這裡視野開闊,幾乎可以將翠玉峰的一切盡收眼底。
尋了一顆盤巖羅漢松,顧流惜坐在樹下,讓聞墨弦靠在她懷裡。峰頂涼風陣陣,在這夏日裡,頗為舒適,顧流惜抱著聞墨弦,看著彷彿近在眼前的雲海,輕聲道:“你看,這裡是不是很漂亮?”
不過這麼一會兒,聞墨弦便有些昏沉,她目光順著顧流惜指的地方看去,一片碧綠藍天,雲朵飄忽,悠閒寧靜:“嗯,很漂亮。不過,我更想看你。”
環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片刻後帶著壓抑的顫音傳來:“我不好看。”
聞墨弦掙扎著轉過身子,看著咬著嘴唇的人,她臉上倦意濃重,卻是努力看著顧流惜:“哪有,任誰說,你都是個漂亮姑娘。”
顧流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死死看著她。聞墨弦嘆了口氣:“惜兒,我一輩子痛苦過,絕望過,卻也真的很幸福。縱然爹孃早早離去,可我幼年時他們留給我的,當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了。十年間,我雖備受磨折,卻也有宮伯伯,若君憐惜我,還有一群忠心護衛我的人。十年後,你來到我身邊,我又得了一個待我如此好的媳婦,亦換的一年健康的身子。現在與我而言,除了……我大概沒辦法同你白頭到老,我當真滿足了。只是,怕是要害你陪我……”
顧流惜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滿是淚水的臉上亦是染上了笑意:“你如此,我亦是如此。你說是你害得我,如今,這卻是我最寬慰的事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陪你,上一輩子是那般,這世亦是如此。這些日子,是老天賜予我的,我都可以接受,也該感激,只是……只是我捨不得你……”
聞墨弦眼裡滿是痛苦,她不怕死,可是怕顧流惜痛苦啊,亦怕蘇若君回來後會崩潰。死對她而言,早就在十年前成為一種常態了,她一早便接受了它,可她卻怕在意她的人因她難過。
眼前一陣陣發黑,任憑她努力,都擋不住自身體裡湧起了疲累。舌尖被她咬破,濃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