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遇見神了嗎?
她當時有些眩暈地想。
我真的是遇見神了。
她如今努力伸出手,試圖觸碰到吉爾伽美什的臉。
她第一次能夠離他這麼近,沾了鮮血的手指在他光潔如月神的臉頰上留下一點印記,他不滿地想要躲開,最終卻沒躲,只面色不愉地皺了皺眉。
她的異能是能夠賦予畫作生命讓其成為現實,她知道自己擁有這樣侵犯神域的異能之後她是有多麼欣喜,因為她知道吉爾伽美什對許願器這種東西並無興趣,他要的是再臨這個世界,做萬物的統治者。
她以為能幫上他的忙,屆時他們兩個一起屹立於世界的頂端,她和他在一起。
可吉爾伽美什將整個c市變成了一個除了信仰什麼都沒有的空城,她勸阻無果,反被他軟禁,她才意識到自己對於吉爾伽美什來說,根本不具備反駁他決策的資格。
終究他是神她是人,他要忠誠,她給他忠誠。他要她犧牲,她為他犧牲。可惜神和人到底隔斷了一個諸天,她做不了那個陪他君臨天下的人。
“因為我還是好喜歡你啊……”她在他懷裡流淚,流著淚微笑。
“我喜歡你,所以才一次次助紂為虐,我喜歡你,所以才不忍心看你毀滅世界,我喜歡你,所以到了最後也下不去手殺你……我……只能殺我自己……”
“吉爾伽美什,對不起,你不願意分心思給下位的人,我明明知道有人在替換我們身邊的人卻沒有告訴你。我明明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卻沒有阻止,我明明知道你禁止我出宮殿一步還特意讓地獄三頭犬與敵人相鬥破壞結界……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我只是最後的最後,希望能來看看你……”
看看你,然後親手結束這一切。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地聽她訴說著這一切,沒有感動也沒有難過,硬要說的話,反倒給人一種他在壓抑自己嘲諷衝動的錯覺。
夏悠然掙脫了白蘭的手,走到了一個吉爾伽美什應該聽得到她說話的安全距離,對他說:“別這樣,她就要死了。”
“歸根到底是個低賤的人類,妄圖讓本王因為她的愚蠢而感到悲傷嗎?”吉爾伽美什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慕容祉幾不可查地微微搖了搖頭,閉上了眼。
她死了。
夏悠然突然覺得很難過,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她和慕容祉明明連朋友都不算,可她卻對她的難過感同身受,恍惚間又回到了藍染用一個親吻與她告別的那一日,讓她認清了她傾盡所有的摯愛甚至永遠都不會施捨她一分相同的情感。
但她是幸運的,她有白蘭陪在她身邊讓她走出這段感情,慕容祉卻不再有走出來的機會了,甚至連最後吉爾伽美什都沒有給她一絲憐憫,她是帶著絕望走的。
有什麼激烈的情感從胸膛裡溢位,夏悠然想狠狠打眼前的男人一巴掌,吉爾伽美什當然不會任她打,金髮的半神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她的手腕,那眼神兇惡地好像是想讓她陪葬。
夏悠然被他抓住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預料之中的疼痛感卻久久沒有襲來,有什麼粘稠的液體濺落在她臉上,那隻還和她手腕連在一起的手臂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道,軟軟地從她眼前掉落在地面,發出了鈍鈍的一聲。
是白蘭!
白蘭他,居然斬去了吉爾伽美什的一隻手!
“你大意了呢~”白髮男子的聲音甜膩,甜膩中帶著殺意,吉爾伽美什錯愕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不知是驚詫於被他稱為雜種的白蘭居然能斬落他一隻手,還是驚詫於自己居然會大意到沒有察覺到白蘭的靠近。
“殺了你呦~”他背後是神威招牌的宣言,他的胸口正插著一隻手,一隻攥著他心臟的手。
……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夏悠然正在用兩隻手刨坑,至少不讓慕容祉曝屍荒野,白蘭陪著她,直等她挖完了坑要把慕容祉的屍體拖進坑裡,才輕快地說道:“吉爾伽美什本人和他的寶具都消失了,就留下了那幾幅畫,要不要一起埋了~”
夏悠然搖搖頭,她不知道前世今生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白霜既然都能重生,應該就是存在的,她曾為藍染賠上一輩子這次遇到了白蘭,她同樣希望慕容祉下輩子也別碰上吉爾伽美什,然後遇到一個會喜歡她對她好的人。
“小然,你是不是以為慕容祉之於吉爾伽美什,就像霜霜上一世的你之於藍染一樣?”他的話音透著一種事不關己的薄涼,見夏悠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