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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傅珈一面暗裡搖頭,一面又將注意力轉到了侯夫人那一桌。

侯夫人正與那伶人寄蝶兒在說話。

說起來。這寄蝶兒傅珺曾於多年前見過一面。彼時還是在姑蘇。宋夫人因見寄蝶兒可憐,還賞了她好些東西。

而今已是數年過去,寄蝶兒的臉模子已然長開。卻正是黛眉恰如雙飛燕、明眸宛若橫秋波,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胚子。

此時她端端正正地立在侯夫人身側,恭敬地細聲道:“老夫人見憐,是奴的福氣。”

侯夫人的臉上掛著一抹慈藹的笑意,和聲道:“我也瞧了你好兩年的戲了,真真是越見清韻流轉、口齒明淨,這水袖舞得也越發好啦。”

一旁的兵部左侍郎夫人——亦即是裴熹之母——秦氏便笑道:“這孩子的身段子也好,現如今可不就是班裡的臺柱子了麼?”

這話說得周遭幾位夫人皆笑了起來。

寄蝶兒這些年常在高門裡走動,一行一止倒是十分上得了檯盤。此時聞言便含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向著侯夫人等人蹲了蹲身道:“奴這點微末技藝,能入得了貴人法眼,實是奴的福氣。”

秦氏便笑了起來,又向那戲臺子上逡巡了一眼道:“我恍惚記著還有個演桃花小仙的,瞧著也就六、七歲吧?扮相倒是可人得緊。”

寄蝶兒聽了這話,便眸中帶笑地奉承道:“裴夫人真真是好利的眼睛。那原是奴的小師妹,叫做寄草兒的。”

侯夫人亦笑道:“我也記得那小丫頭,那身段扮相規矩得很,快將她叫過來我瞧瞧。”

那班頭兒得了這句吩咐,早飛跑著下去了,不一時便帶過來一個小女孩,瞧著果然也就六、七歲的模樣,額間點著硃砂痣,一雙眼睛點漆似的,生得極是靈秀。

寄蝶兒此時便上前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向各位夫人請了安,那寄草兒也十分聰穎,一面見禮一面便糯聲道:“寄草兒給各位夫人姑娘請安,願各位夫人姑娘年年歲歲常富貴,歲歲年年俱平安。”

“喲,這孩子可真會說話哪。”秦氏已是笑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

眾人見這寄草兒果是個嘴甜人乖的,亦又是一陣稱賞。

侯夫人便拉了寄草兒到近前來,問她家在哪裡,家中有何人等等。

那寄蝶兒便細聲道:“老夫人這問得便如問奴一般。這孩子與奴一樣,皆是無父無母的。”

她這一番話說得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又有那心善的夫人便又問了寄草兒家裡的情況,這才知道,這寄草兒是山西大同人,一家子做著小買賣兒,日子倒也過得。誰想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夜城裡颳大風,不知怎麼就將寄草兒家的房子給颳倒了,一家子俱都埋在了裡頭。

寄草兒因年幼身小,藏在矮桌下頭躲過一劫。可憐那寄草兒的父母卻是皆死了,她的娘還懷著身子呢,便這樣一屍兩命。寄草兒彼時才四歲,她家裡又無甚親屬,便被遠房的姨母賣給了戲班子。

傅珺一面聽著寄草兒的身世,一面便將眼角的餘光瞥向盧悠。卻見她仍是陪在溫國公夫人身側,與孟湄有說有笑的,又時常向那溫國公夫人柔聲說著什麼,態度十分和善。

直到此時傅珺才覺得,今天的盧悠有些奇怪。

這整個宴會期間,盧悠似是一直在圍著溫國公夫人打轉,對孟湄也十分友好,甚至還有幾分奉承的意味。

盧悠這又是打的什麼算盤?

傅珺心中警覺,暗想著要不要給孟淵遞個訊息,叫他防著一些兒。

此時那寄蝶兒等俱都下去扮戲去了。戲臺下的苦情人生聽罷,這些夫人太太們便又端起官窯粉彩茶盅,擎起鑲玉瑪瑙小盞,一臉雍容地看起臺上的喜樂悲歡來。那一番富貴華美,自是不必細說。

第427章

便在那平昌郡主府高搭戲臺、歌舞喧闐之時,位於玄武大街的一幢安靜宅院裡,孟淵亦正舒服地靠在扶手椅上,手裡捧著一卷兵書細細翻閱。

滿室的陽光淡淡灑落,在桌案上印出深淺不一的光影。書房裡雖沒有點碳盆,然而這冬日的午後,亦自有著一種溫暖與閒適……如果不去看吳鉤那歪著的腦袋瓜子的話,這一切在孟淵看來還是很完美的。

可是,吳鉤的腦袋已經歪了快有小半炷香了,就愣是沒擺正過一回。孟淵饒是見慣他這副怪樣子,此時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擱下書,將身子向後靠了靠,輕輕地咳了一聲。

吳鉤跟在孟淵身邊少說也有十年了,兩個人說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