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氏先還柔聲叫屈喊冤的,在宋夫人面前哭得十分可憐。可是,待許娘子指出那姜嫣耳朵上正戴著傅珺的琉璃墜子,姜姒的手腕上亦串著傅珺的碧玉葫蘆串兒,那上頭皆是有記號的,小宋氏便是想抵賴亦無從抵賴去,便只好掩面抽泣著不說話了。
王襄聽了傅珺所述,便沉下臉來問怎麼回事。
一直掌著內宅事物的任氏便此登場了。她一面沉痛自責管家不力,一面便將話引到了小宋氏身上,終於成功地拿到了王襄的命令,實施了她盼望已久的查抄策略,派人去搜了小宋氏住的西跨院兒。
那次查抄的結果相當之驚人。下人們從那院兒裡不僅搜出了傅珺的東西,還搜出了好些長房與宋夫人房裡的東西,甚至還有王襄前些時候不見了的一個玉螭玩物。
王襄大怒,當即便要趕人走。那小宋氏見勢不妙,直接便哭暈了過去。姜氏姐妹緊隨其後,說是犯了心口疼的毛病,一家三口齊上陣,直挺挺地躺倒在了錦暉堂。
那一回傅珺是卯足了架勢,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而與之相比,小宋氏母女三個便顯得弱勢了許多。宋夫人雖明知她們有錯,卻也硬不下心腸來趕她們走。
更何況,她私心裡對傅珺的感情,遠不如朝夕相處的小宋氏母女來得深。傅珺此舉當面打的是小宋氏的臉,宋夫人卻也未必沒受波及。
因此,宋夫人便拿出小宋氏寡婦失業、教養不及,姜氏姐妹年紀還小不懂事的理由來,跟王襄說了半天的情,王襄卻執意不允。宋夫人一怒之下摔了手裡的杯子,王襄拂袖而去,這事兒便這麼僵住了。
任氏知道自家婆母的性子,那是處處以公正慈悲自詡,腦筋還特別死板,認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見宋夫人鐵了心要留下小宋氏,而王襄卻是心疼外孫女兒受欺,兩下里鬧得十分不愉快。她這個做兒媳的斷沒有這麼看著的理兒。
這任氏也是個頗有成算的,見狀便獻了個折中之策:小宋氏一家仍舊留下,卻需從西跨院兒裡搬出來,挪至旁邊兒的沁竹院居住。
那沁竹院建在宅邸西側,原先是做客院用的,後因那院子與內宅只一牆之隔,不便留住外客,便此閒置了下來。
任氏便向宋夫人細細地分析道:“芬表妹此番為老太爺所厭,若一味強留她們住在西跨院兒裡,老太爺見了必會不喜。媳婦的意思是,先將芬表妹一家挪到沁竹院兒裡,那院子清幽雅緻,又十分乾淨,跟咱們只隔著一道月洞門兒,出入何其方便?如此一來,您什麼時候想見芬表妹了,叫人傳個信兒過去便是。老太爺見人不在眼面前,想必也不會再追究了。”
宋夫人聽了這番分析,意有所動,猶豫地道:“沁竹院雖好,終是偏了些,她們一家子母弱女幼的,會不會委屈了些?”
任氏便笑道:“哎喲,那沁竹院可是有五間上房的院子哪,還是個小兩進的,前頭又單獨開了門戶,比那西跨院大了一倍不止,出門也方便,芬表妹她們哪裡委屈了?且嫣姐兒與姒姐兒也大了,總要有自己的屋子吧?那西跨院兒才幾間房?哪裡騰挪的開?沁竹院可就沒這煩惱了。您細想想,媳婦說得是也不是?”
宋夫人細想之下,果然如此,便點頭答應了。任氏便立刻稟告了王襄,王襄當即拍板認可。此事便就定了下來。
第120章
小宋氏一家雖十分不願搬離內宅,無奈形勢比人強,這府中說話最有分量的王襄已經拍板了的事情,那是無可更改的,於是一家人便哭哭啼啼地搬去了沁竹院。
任氏送瘟神似將這母女三人送走了,正自快意,卻不料不過隔了幾日,她卻接到小宋氏的投訴,說那沁竹院門戶不穩,她們母女三個住著十分不便。
這番話小宋氏是當著宋夫人的面兒說出來的,任氏焉有不懂之理?不過還是想住回來的藉口罷了。任氏好容易才將她們趕走,豈能再容她們回來?於是她當即便含愧致歉道:“是媳婦的不是,那院子有些日子沒住人了,媳婦處置不周,馬上便著人換門鎖去。”
那小宋氏便柔聲細氣地對宋夫人道:“既是換鎖,我母女三個也不好住在裡頭,多有不便的。二表姑,您看著可否允我們先暫住西跨院兒,等換好了鎖我們再回去?”
宋夫人總是心疼小宋氏的,況且這要求也不算過分,便要點頭應下。那任氏卻為難地道:“稟告老太太,實是不巧得很,便在芬表妹妹搬出去的第二日,老太爺親口發了話,叫將表姑娘挪去了西跨院兒,說那院子以後就歸表姑娘住了,還叫咱們家四姑娘親寫了題匾呢,叫什麼幄葉居。芬表妹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