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不敢託大,謝了再謝方斜簽著身子坐了。張氏揮退了小丫頭,這才問道:“媽媽看著來得急,可是得了什麼訊息?”
“回太太的話,老奴確實查出了些事情。”顧媽媽說罷便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這一路趕過來,她的喉嚨幹得冒了煙。
張氏眉尖一動。看著她道:“媽媽請說。”
顧媽媽連喝了好幾口茶。這才放下了茶盞,又將小杌子往張氏身邊挪近了些,方壓低了聲音道:“太太,老奴去查馥雪的事情。這倒沒什麼。不想前頭那掩翠齋的事情倒有了幾分眉目。另還有三房並姑蘇的事情。老奴也意外聽到了些訊息。不知太太先聽哪一樣?”
張氏的眼中閃過一道光亮。
掩翠齋?
那還是多年前那件“鬼針子”的事情牽出來的。她一直讓顧媽媽暗中查訪。卻始終訊息沓然。如今事隔多年居然又有了信兒,這倒是意外之想。
“先說掩翠齋的事兒吧。”張氏便道。
“是,”顧媽媽應道。放輕了聲音道,“老奴這幾年來府裡府外問了不少人,皆沒問出那掩翠齋的訊息。可是事情卻巧。半個月前老奴去永安巷問馥雪的事兒,卻遇見南角門蘇婆子的娘來看她。便是那蘇婆子的老孃說了件事,卻是與掩翠齋有關。她老孃說,三十來年前,老夫人曾接了個遠房的表妹過府小住,便住在掩翠齋裡。據說那個遠房表妹身體極弱,進了掩翠齋便每日靜養,從不出來見人。蘇婆子的老孃也只有一次遠遠瞧過一眼,連那個表妹長什麼樣兒都沒瞧清,便叫當年榮萱堂的管事媽媽給喝斥了。”
“還有此事?”張氏雙眉緊蹙。
侯夫人有個這樣的表妹麼?她從來沒聽說過。且侯夫人與孃家的關係也比較冷淡,近些年都沒大往來。
這個表妹又是個什麼來頭?
還有,這個表妹本身也有些古怪。
再怎麼說是身子弱,也不會弱到連屋子都出不了吧?再者說,若真是體弱,從老太太的孃家到京裡這十來天的舟車勞頓,這位表妹又是如何扛下來的?
顧媽媽又道:“蘇婆子的老孃當年只是管灑掃的,這些事也只知道個皮毛。不過當時老太太正懷著大老爺,這一點她倒記得清。她還說老太太對這個表妹很是愛護,時常過去瞧她,有時候還陪她住在一處。因侯爺那一陣子領兵去了滇南,貞姨娘那時候又病著,府裡便她二人作了伴。”
說到這裡,顧媽/媽/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壓低了聲音道:“老奴後來又打聽到,侯爺那時候正寵著貞姨娘呢。太太您想,這會不會是老太太叫了表妹過來分寵的?”
張氏想了一會,點頭道:“說不得便是這般。畢竟老太太彼時有孕在身,怕侯爺專寵貞姨娘亦是常情。”說到此處,張氏的眉尖又蹙了起來,“只是,既是過來分寵的,那個表妹怎麼後來再沒聽人說過?”
“回太太的話,老奴也不知。”顧媽媽低聲道,“那蘇婆子的老孃只知道這些,後來她被分到了外院,對裡頭的事情更是半點不知了。”
“那當年榮萱堂的那些管事並丫鬟呢?你可找她們問過?”張氏又道。
“太太,當年老夫人生下大老爺之後不久,大老爺便生了一場重病,險些沒了命。老太太一怒之下便把榮萱堂裡所有服侍的人都打發了。老奴打聽到的,便只有這些。”顧媽媽低聲道。
張氏的面上劃過了一絲沉思。
過了一會她方攏迴心神,向顧媽媽溫婉一笑:“媽媽且先喝口茶潤潤,再給我講講三房的事情。”
顧媽媽也確實口渴得緊,便向張氏告了罪,又喝了口茶,這才說道:“這件事說來也是個巧字兒。老奴家裡有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從小到大就知道舞刀弄槍的,還老愛跟人打架。太太可還記得?”
雖不明白顧媽媽怎麼說起了自家幼子,張氏卻仍是笑了起來,點頭道:“我自是記得的。我還記得你叫他勇小子。”
顧媽媽也笑了起來:“太太記/性/真好,便是勇小子。他前兩年進了鎮武鏢局做了趟子手,這些年走南闖北的,倒是有了幾分樣子。這也是上個月的事情了,他走了一趟鏢,恰是去姑蘇的,我便叫他幫著打聽打聽三房那些鋪子的事情。他走完了鏢便在姑蘇逗留了幾日,往那王家老宅去看了一回。便是他去的那日,他聽見有人向那巷子裡茶寮的老闆也在打聽王家的事,他便多了個心眼兒,待那人走後,便又給了那茶寮老闆一角銀子,問那個老闆那人打聽了些什麼。結果卻問出了些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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