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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帶同王宓進白石書院女學部進學,這是傅庚的意思。

傅珺在姑蘇一住五年,期間也算頗受長房照拂,傅庚便在信中提了這事,還說已經往白石書院的山長那裡遞過話了。

傅珺一接到信,便明白傅庚這是要叫長房承傅珺一個大人情。

她原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事提出來,卻沒想出了王晉的事。情急之下,傅珺便乾脆將此事拿來做了交易的條件。當時傅珺還想,若任氏能看在白石書院的份上收手,王宗的玉佩便可以不必出場了。

然而,任氏卻是標準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傅珺也只得把戲往難看裡唱。說來說去這也怨不得她。

不過,帶王宓一同回京卻是必須的了,傅珺完全無法推脫。

就當帶中二少女旅遊一趟吧,最後傅珺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反正以王宓的脾氣,她跟侯府的姑娘們大約也很難搞好關係,說不定一個忍不住她就提前回姑蘇了。

從蟾月樓出來時,傅珺只覺得一身輕鬆,連帶著沈媽媽等人亦是長出了口氣。

這場危機終於消解於無形,她們也可以喘口氣。好好籌劃回金陵一事了。

踏上那條白石鋪就的甬路,傅珺一面走一面暗自打定了主意,待回京之後,便要將去京裡參加春闈的王晉留下來。

經此一事,無論任氏是何態度,幄葉居與蟾月樓基本上已經算是撕破了臉,而王晉自是不好再留在姑蘇了,在京城發展才是首選。

任氏今天的手段讓傅珺意識到了兩點,一是王襄對王晉的偏疼,已經到了令長房忍無可忍的地步;二則是王晉除了會讀書以外。經的事情還是少了些。否則怎麼會叫個未央鑽了空子?所以,離蘇留京才是上上之選。

望著蟾月樓外的那叢修竹,傅珺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眼下說這些還太早,一切還要等任氏解決了小宋氏一家子再說。

想到這裡。傅珺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沈媽媽。輕聲地道:“媽媽看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小舅一聲兒?”

傅珺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向王晉提及此事是否逾矩?雖然來這個時空已經六年了。她的現代人芯子對這些古代禮教還是有些拿捏不準之處,所以才會問沈媽媽。

沈媽媽聽了她的話,一時間卻是未作回答。

傅珺也未催她,只帶著人安靜地往前走。直到她們一行人來到了幄葉居的院門前,便在跨進院門的那一瞬間,沈媽媽方才輕聲道:“老奴會去說的,姑娘萬不可再出面了。此事便由老奴處置便是。”

傅珺點了點頭,輕聲道:“有勞媽媽了。”

沈媽媽便拍了拍傅珺的手,帶著涉江等人扶著傅珺回房不提。

翌日清晨,傅珺起床之後,卻見外頭是個陰沉沉的天,將雨不雨的樣子。青蔓卻是歡喜地來報,說院子裡的薔薇抽出了新綠的嫩芽。

因起得略有些遲了,傅珺往錦暉堂請安時便沒來得及帶傘,而是一路走的抄手遊廊。一行人在廊下走時,便總有些細若牛毛的小雨星飄進來,絨絨地撲在人的衣服上,

江南多春雨,空翠溼人衣。

傅珺一面走著,一面便望著廊外的那一角天空,心下微有些悵然。

再過兩個月,這江南姑蘇的婉轉風物,便要成為她的回憶了。她人生中的五年光陰,亦將隨著這回憶而一同收藏在姑蘇城中,收藏在這個風色溫柔的季節裡。

若說舍不下這姑蘇的風物,傅珺覺得卻也未必。此地雖好,終非她的去處,這一點她很明白。想來,她的一切感慨,還是在於這歲月的匆促與時間的無情,在於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錦瑟年華,卻大半囿於這院牆之內,因此才會有感而發吧。

傅珺無聲地嘆了口氣,忽聽耳旁傳來一個清糯的聲音道:“給表姑娘請安。”

傅珺側首望去,卻見微雨之中,錦暉堂的大丫鬟吳音穿著一身蓮青色的衣裙,撐著一柄蓮花油紙傘,盈盈地立在一院子的深碧淺綠中,白膩的面龐暈然生輝,宛若畫中一般動人。

見是吳音出現在此處,傅珺心中微有些詫異,面上卻是含笑道:“你怎麼這會子來了?”

吳音不疾不緩地步上回廊,收住雨傘,向傅珺見了禮,這才柔聲道:“是老太太叫婢子來跟表姑娘傳話的。老太太說雨天路滑,表姑娘又是才從外頭回來的,便免了今日的請安,叫表姑娘在屋裡好生歇一歇。”

傅珺一聽此言,心中訝異更甚。

宋夫人若真要免了她的請安,昨晚怎麼沒派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