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屍體堆積,以及被鮮血沁染的大地,看上去那樣觸目驚心。
金色,紅色,與夜色交織一起,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大內,在這個歌舞昇平的不夜城裡,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了這殘酷的血腥。
再抬眼望去之際,整片皇城似乎都是被一具具人骨堆砌而成,那些慘死的魂魄,嗚咽著,哭泣著,在這奢華的皇城上空,形成了一片揮之不去的陰霾。
“你憐憫他們?”追上來的慕容子軒,並沒有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悲憫,眉梢禁不住輕挑了一下,他怎麼不知道,這女人居然還會有這一面?
“不是憐憫,是同情,悲嘆他們沒有反抗命運的勇氣。”歐陽笑笑無所謂的回了一句。
古往今來,各種血腥廝殺皆是由上位者的野心而起,小人物的確沒有說不的權利,但若是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就註定了只能成為這皇城內的一具枯骨。
護國王爺的確死得冤屈,但他們卻得為上位者的錯誤買單,這樣的死亡與戰爭毫無價值,反而還會給護國王爺抹黑,這樣的行為不是忠心,而是愚蠢。
包括廝殺在最前方,一身修羅之氣的黑衣男人!
一身深色鎧甲的他,如同戰神臨世,所有人還未靠近,便已死在他的劍下,血花飛濺在他臉上,配上他周身散發的嫋嫋黑氣,彷彿真如那死神的召喚,每一次揮手間,便有一條鮮活的生命隕落。
“你不是想救他嗎?”見她在瞧見凌皓然時,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卻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向勤政殿掠去,慕容子軒微怔了一下,她又想幹什麼?
“放心,這些小嘍囉還殺不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人要救。”
皇甫天不能死,雖然有好幾次她也想要殺了皇甫天,可是今日皇甫天絕對不能死,否則這場悲劇就永遠無法落幕。
遠去的聲音合著清風被送進慕容子軒耳中,垂眼看了看下方拼命廝殺的黑衣男人,眼眸微眯了一下,轉身朝著前方的人兒追了上去。
他大概猜到她要做什麼了,不過想要以一己之力保住三個人,她會不會想得太過美好了?
若是他沒有估算錯誤,大哥安排的人已經拿下了守城軍,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大哥的掌控之內,若是現在收手,大哥很有可能身首異處。
追著歐陽笑笑到達勤政殿的時候,遠遠的,就見整個勤政殿已經被官兵包圍,站在勤政殿外一身戎裝的青衣男子,手中一隻翠綠笛子早已佔滿了鮮血,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一頭青絲隨風舞動,依舊是那溫文爾雅的外貌,眉宇間卻是孤注一擲的煞氣與冷然。
勤政殿門前,一襲白衣的男子與他相對而立,白衣男子身後,是瞪著一雙琉璃眼,滿臉敵視的瓷娃娃,兩人死死的堵在勤政殿門前,不容許任何人踏進勤政殿一步。
一陣冷風拂過,同時掠起三人的衣訣,在夜空中翻飛起舞,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唯美,滿是冷冽的寒意。
柔和的月光淡淡的灑下,投映在士兵們手中染血的大刀之上,反射出一陣蕭殺的幽幽冷光,為整個場面增添了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左相,收手吧。”清塵輕嘆了一聲,眸光似有意似無意掠過遠處飛來的紅影,一直緊繃的身軀漸漸放鬆下來,淡淡的道:“她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本相回不了頭了。”回以溫潤的一笑,一身淡然的氣息與衣襬上沾染的血跡,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他本該是淡雅如蘭的男子,何故沾染了一身血腥,放棄了一身傲骨,而走到今日這一步?
“慕容子墨,你這個偽君子,本皇子好意開啟宮門,是讓你進來保護父皇,你居然趁虛而入,起兵謀反!”皇甫奚瞪著一雙流光溢彩的大眼,臉上卻滿是忿然。
他終於知曉,為何小哥在聽聞他開啟宮門時,會有那樣的反應,應該是早知左相有謀反之心。
可是為何?
至今,皇甫奚也不能明白,一向淡雅出塵的男子,對他父皇忠心耿耿的男人,為何會選擇這樣一條路。
“九皇子,本相無意陷你於不孝,但本相既已走到這裡,就沒打算再回頭。”說話間,手中的翠笛被他珍惜的一點點拭去上面的血腥,溫潤的黑眸中滿是柔情,彷彿對待摯愛之人,那般小心翼翼。
“若皇上肯交出笑笑,本相可以保證,絕不為難皇城中任何一人,包括您,九皇子殿下!”
“小歌已經離開皇宮了。”大殿之上,穩坐龍椅之上的男人終是出聲,不顧一群侍衛的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