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目光掃過在座眾人,緩緩道:“前兒月娘說身子不舒服,就請大夫過來瞧,誰知道這一瞧,才知道竟有人想害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句話叫在座皆驚,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眾人臉色,續道:“後來我認真查問,是外院的吳婆子和月娘屋裡的小丫鬟銀燕所為,查明之後就發落了她們。”
屋裡靜悄悄的,大夫人顯然非常氣憤,縱然極力忍耐壓制,聲音還是有些顫抖,“這件事問了老夫人的意思,到此為止,我也不再深究是誰主使。今兒把話說到這裡,是想讓大家心裡都有個數,咱們好歹是一家人,不管誰打的什麼算盤,都且收著些,往後再有這種事兒發生,我稟明瞭老太爺,誰都別想逃!”
她向來就有主母的氣度,一番話擲地有聲,就連上首老夫人的氣度都被她壓了過去。
一時屋裡靜悄悄的,二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便即轉眼看向上首。老夫人適時的道:“這事要不是發現得早,恐怕真要傷了月娘腹中的孩子。吳婆子和銀燕不能盡心侍奉主子,已經懲辦了,這事兒大家心裡有數就好,回去也管好院裡的人。”
這般態度讓大夫人微不可察的冷笑,她懶得再搭理老夫人,說完了事情就散。
眾人出了慶遠堂,大夫人叫秦氏留步,走近跟前道:“四弟妹,六姑娘這會兒怕是在我院裡,你也過去坐坐?”這顯然是有事要說,秦氏自然答應。
☆、第6章 二房用心
到了清秋院,大夫人帶著秦氏進了內室,揮退了丫鬟們,這才道:“四弟妹,雖說月娘的事情不會再追查,但你也是有身子的人,所以這事兒,我想著還是該讓你知道。”
大夫人願意袒露此事,秦氏自然是感激的,“多謝大嫂記掛,今天這事兒聽得我心驚膽顫,月娘那邊怎樣?”
“所幸時日還淺,沒有傷到身子。”大夫人從櫃子裡取出個匣子,裡面放著個普普通通的香囊。她到底忌憚秦氏的身子,也不敢拿近,遠遠的叫她瞧了一眼,道:“這東西聞久了會叫人嗜睡倦怠,若是長時間如此,怕是能叫人變得痴呆,而且效果細微,尋常大夫根本瞧不出來。像月娘這樣的,幸虧發現得早,不然那孩子生下來也沒用,還損及母體。”
秦氏素日裡醉心於詩書,極少接觸這些東西,聽了覺得心寒,“這東西是有人偷偷放在月娘那裡了?”
大夫人點了點頭道:“它就藏在月娘的床板底下,月娘每晚睡覺都要被藥氣侵蝕,你說這人毒不毒?”
秦氏聽了也是憤然,“對孕婦下這等黑手,手段實在是卑鄙!多謝大嫂提醒,回去我也在房裡看看。月娘那邊大嫂還是得費心照料,趁著這事兒,把人清一清也好。”
大夫人便道:“這個我曉得。”
兩人又往後屋裡去,果然琳琅正和賀璇璣在裡面說話呢。秦氏帶她回了蘭陵院,當即屏退屋裡的丫鬟,只留下她信得過的魏媽媽、柳媽媽二人在房裡翻看,因為得了江氏的教訓,床幃附近尤其用心。
這一翻,還真叫魏媽媽找出了東西——床板底下不知何時多了個倒鉤,上面竟也懸著個香囊。
這東西放得古怪,秦氏只看了一眼就能猜得出事什麼,登時氣得臉都白了。不過她終究出身名門沉得住氣,當時並沒發作,只將清晨的事兒說了,讓魏媽媽偷偷拿出去找郎中看看裡面是什麼。
魏媽媽後晌的時候就來了,秦氏原想讓琳琅避開,琳琅卻是死纏著不肯走,魏媽媽便道:“恕老奴多嘴,姑娘如今也不小了,將來也要嫁人,這些事兒聽了也有好處。”
秦氏被琳琅纏得沒辦法,只得依她。
魏媽媽這會兒已將那香囊收了起來,只是回稟結果,“找了幾位郎中,瞧的結果都差不多。那香囊裡的藥都是這兩天放進去的,叫做羊花藤,傷人的肝氣,聞久了會叫人越來越心浮氣躁。要是用在了孕婦身上,尋常人都當作是孕中焦躁,怕是很難想到這上頭去。”
“這藥用久了會怎樣?”
“會叫人暴躁易怒,到了臨產的時候疼起來,怕是要癲狂。”
秦氏手裡的書卷瞬時被握緊了。她強自壓下憤怒,低聲道:“這事你瞧著該怎麼辦?”魏媽媽是秦氏陪嫁中最得力的人,除了蘭陵院裡的事務,還管著秦氏陪嫁的許多生意賬冊,論才情修養自然比不上秦氏,論起精明來,卻遠勝於她。秦氏尋常醉心於詩書,這等家宅瑣事上,大半愛問魏媽媽的主意。
魏媽媽便道:“這事兒查問未必能有結果,反而鬧得人盡皆知。橫豎我們已經察覺,倒不如按兵不動,等放這香囊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