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風離御手中肩柄已是重重擊落在了床榻之上,嚇得眾人面面相覷。他冷冷盯著煙落,眼底似折射出冰冷的鋒芒,厲聲道:“皇后真是好巧的心機,好狠毒的心思!”
煙落淡淡掃過他一眼,眸中難掩失望與鄙夷。他,想栽贓她什麼?在他的眼中,自己是這般不堪麼?
而那鄙夷的一瞥,使得風離御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鐵青,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繪春嬤嬤且哭且道:“當日梨妃娘娘有孕,奴婢特地前去告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亦是以禮相贈。更是親自為梨妃娘娘繪了一幅畫,畫工精妙,堪稱極品,梨妃娘娘亦是愛不釋手,懸掛於玉央宮中,日日都要凝對著欣賞一番,誰知……”
梅瀾影聽至此,又是哭泣伏在風離御的肩頭,整個人如海潮般一漲一落。
繪春將那畫抖一抖,空心的紫檀木卷軸內立即滾落許多褐色的麝香,氣味濃郁,又道:“皇后娘娘,您還怕這許多麝香不夠,竟是連這潑墨處的墨汁都是浸染了麝香的,方才御醫們已然鑑定過了,梨妃娘娘日日對著,難怪保不住胎……”
梅瀾影哭得雙眼如核桃般大,看了一眼煙落,抽泣道:“皇后娘娘,嬪妾並無意爭寵,嬪妾知曉皇后娘娘容不下嬪妾,可嬪妾寧願孤身一人,大可退居冷宮,也可以沒有皇上的寵愛,嬪妾只想要這個孩子……”說著,又是失聲痛哭。
瞧著眼上演前的一幕又一幕,煙落只覺得像是在看戲。可惜的是,她並不是戲外閒聽之人,她已然在戲中。
樹影透過輕薄如煙的蟬翼紗映入室內,枝葉縱橫交錯,迷茫而又詭異。秋晚深重的露意無處不在的侵蝕著整個玉央宮,入秋的寒意直教人背脊陣陣發冷。
風離御自床榻上起身,疾步逼至煙落面前,寒聲問:“朕只問你一句,究竟是不是你?”
她徐徐後退一步,一瞬間的眼波冷淡地拂過他的俊顏,復又瞧著梅瀾影,安靜垂目道:“本宮確實容不下她!”
“啪”地一聲,狠狠一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極是突然,煙落痛得臉頰一陣陣發麻,眼前金星亂晃,登時怔住在了當地。這麼久以來,他強佔過她,羞辱過她,拋棄過她,甚至無情利用過她,卻獨獨沒有打過她。如今,卻是為了梅瀾影,他竟然不惜動手打了她。
一顆心,已沉沉墜入冰雪之中,只覺遍體發涼。
膠凝的氣氛教人窒息,風離御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冷光似針尖。轉眸看向劉公公,冷聲吩咐道:“自今日起,晉月昭儀為月妃。掌協理六宮之權!”轉眸看向煙落,寒聲道:“皇后戕害龍嗣,本是罪不可赦!念其亦是身懷龍嗣,暫不處置,即刻遷飛燕宮禁足,無詔不得外出。”頓一頓,他冷道:“你且好好靜心思過!”
她撫著臉頰熱辣辣之處,忍著淚,喉間嚥下的皆是帶著淡淡血腥味的鹹澀,唇角冷笑連連,道:“皇上要打臣妾,臣妾豈敢多言。只是皇上何以認定是臣妾戕害龍嗣?!”他要她去飛燕宮禁足,豈不是形同打入冷宮。
她淡淡又道:“且不說臣妾自己亦是懷有身孕,如用麝香繪畫,豈不是傷了自己?再者,臣妾豈是神人,怎能料得梨妃是將此畫束之高閣還是日日賞玩?此舉豈不是過於蠢笨與冒險?”
心底愈發平靜寒冷,她千算萬算,不與玉央宮來往,亦是不送吃食用料,如此大費心機避禍,卻依舊是被人陷害。只是,這摻麝香於墨料,旁人又怎能得知她會送畫於梅瀾影?除非是……
心中陡然一驚,她側眸看向身側不遠處的紅菱,只見紅菱垂首而立,身子似隱隱微顫。難道是?天,心內大震,紅菱怎麼如此糊塗?!如此一來,她這罪,是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風離御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她的下巴,冷道:“皇后冰雪聰明,自然有辦法教梨妃落胎,一計不成,還可有二計。以皇后深沉的心機,又有何難?”
有須臾的沉靜,但聽得窗外風聲簌簌,撩撥著竹簾舞動,輕觸有譁然聲。
煙落突然莞爾一笑,道:“既然皇上認定是臣妾,那臣妾也只好領了這罪。”
冰涼的小手,緩緩上前握住風離御正捏住她下頜的大手,一點一點地剝去,眼底皆是深不見底的寒冰,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
突然,她屈膝一福,笑靨如花道:“臣妾在此謝過皇上聖恩!”
轉眸看向紅菱,淡淡吩咐道:“紅菱,隨本宮一同回去,收拾東西去飛燕宮。那邊可要寧靜許多,本宮亦是十分懷念。”
旋即轉身,天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