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會,他仍是繼續動作,頭也不抬,淡淡的,“你的終身是件大事,我自然希望你能找到歸宿,當然責無旁貸,你懷疑這些做是什麼。”我不曉得他這是在轉移話題還是淺顯的只明白我字面上的意思,我只知道,他是一心撲在我的婚事上為我打算,絕無二心。
可惜熱忱如他,他卻只是那媒妁,而非良人,叫人意冷心灰。
“是嗎?”我摩挲自己的掌心,似有若無的用力道想擦掉什麼,“我心裡沒有這些你教我怎麼辦?”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說:“那你心裡有誰?”
我說:“你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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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眼前,想到白及,想到他最後離開的目光。
白蘇貼在我耳畔輕語。“好好睡一覺,不會有人打擾到你。”白蘇將我眼角的散發撩到耳後,輕輕的,“醒來的時候,我還在這裡。”說著他舉起我的手腕,在我面前晃了一晃。我點一點頭,有些呆滯。
“我這算不算是在逃避?”
“……”
“不是。每個人都有睏乏的時候,都需要休憩才能面對很多東西。而你,只是需要休息。”
我看著他,嘴邊緩緩扯起一個笑,眼皮開始不自覺的闔上。
“……我也覺得自己很偉大,第一個喝下五毒水……”握住我的手突然捏緊,我想起來——這水,我對他什麼都沒說。
慢慢的看不見東西,我本以為會進入一個夢境,可週身都是茫茫的混沌,恐懼著我聽不見耳邊傳來的一聲聲呼喚。或許太遙遠,我誤以為那只是前塵往事,蒙塵多年。
腦子一幀一幀的畫面掠過,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個眼神。可我看著這些,全然沒有熟悉的味道。
我不曉得一個相處了十二年的人,十二年後會用這種淡漠疏離的目光揣測著我,一如被親愛的人扇了一耳刮子。他的目光太陌生,像是把我當做了陌生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剎那間有個東西像八百里急報的速度在墜落,深淵底下連破碎的聲響都聽不到。
我卸下自己的驕傲,不是想換來他的錯愕和排斥。這兩年我將自己的心思深埋,刻意走近白蘇,但並非冷落他。我是害怕,害怕他對我被動過情愫,更害怕他知悉後會越走越遠,現在我竟然徹徹底底的給做全了。我舉步維艱但看著他我又甘之若飴,我認為去觀音廟求子一定會子孫滿堂,我認為花是綻放的一定不會凋枯,我認為只要我精誠所至一定能金石為開。
可當我的歲數隨著年輪在增加一圈又一圈,我曾經認為的都在被推翻,第一個、第二個……這是最後一個。
楚乾說為一個人悵然若失求而不得的時候,那是失戀。
我想著,原來,我失戀了。
……
五毒水不是忘情水,兩天之後我又是這樣的楚連姮,身為衛國君王的楚連姮。我告訴自己。
我只是睏乏了,需要睡一覺——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白蘇坐在床邊,目光深遠望著窗外,我曉得他是在看那棵梨樹,那樹許多年都未曾開花,他到底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我猜他不透。
我一瞬不瞬的看他曲線美好的下頜,許久他像察覺我熾|熱的目光,緩緩低下頭時我發現他眼裡的疲憊,嘴角還夾雜著苦澀的味道,正好四目相對,相對無言。他盯得我有些出神,我忽而覺得自己醒的真不是時候,這眼神滲的人心底慌慌——這明明是算計人時他才有的神情!
他看著我,“你……”
我說:“你……”我有些艱難的組織言語,兩天未進茶水的喉乾的嘶啞,“……便秘?”
“……”
他面上染上一層怒意,眉頭深鎖,看著我出神,到嘴邊的訓斥最後還是嚥了回去,取之一聲長嘆。可見得,我有多不讓人省心,朕愧……愧,朕問心無愧……
他舉起手掌,我猛地閉上眼睛,想是我錯在先,讓他擔心,打一打也好叫他出氣,只是少不得我疼一疼罷了。這個想法傳遍全身,頓時所有的肌肉都繃得緊緊。
白蘇抬手放在額間,我有驚無險的抬一隻眼皮瞧見他又深了一深的眉宇。“……為什麼不和我說?”
我趕忙解釋:“不算什麼大事我就——”我被他剮來的凌厲目光嚇的噤聲,滿臉惶然。他許久瞪著我,最終,還是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聲。我心念到,不省心不省